赵昱宁沉默着看了林一鸣一眼,重伤之前的林一鸣喜怒无常,偏执桀骜,不是来找茬,就是在来找茬的路上,把赵昱宁折磨得神经衰弱,想起他就头疼。
或许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两个,不知为何,只要遇见,身心就一定会受到影响的人,可以称之为孽缘。
从前的林一鸣就是赵昱宁的孽缘,遇上他,不死就不错了,还笑?怎么可能笑得出。
重伤之后的林一鸣,就似乎变了一个人,虽然也还是会不时提及从前,言语调戏,但不再逼迫,说的话也大都是戏言,更像是玩闹。
赵昱宁慢慢也就恢复了本性,到现在半年过去了,时不时还能怼他一两句。
这让赵昱宁有时恍惚回到了穿越之前的日子,那时的他们,相处模式就是互怼,工作时,意见不合还会动手打架,纸张桌椅板凳满天飞,经常闹得鸡飞狗跳,然后第二天照常互怼。
吵不散,却也合不来。
赵昱宁倒也乐在其中,男人和男人之间相处还能怎么样?难不成卿卿我我、手牵着手吗?
他们不过是恢复了往常,在旁人眼里就变成了天翻地覆的差别,可见先前林一鸣的变化大到了什么地步
眼见无人搭话,魏安有些尴尬,赵昱宁忙堆起笑脸,正要说话,林一鸣就忽然跪下了。
魏安和赵昱宁俱是一惊。
魏安连忙就要去扶:“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的身体……”
林一鸣格开他的手。
赵昱宁已经被林一鸣的反复无常折磨出了心理阴影,他一有异样的举动,赵昱宁心里就要咯噔一声,浮起不祥的预感,此间更是欲哭无泪,在心底吶喊:这是又要唱哪出啊!?
林一鸣低垂着脑袋,张口却是忏悔:“都是我不好,皇兄,是我让你们难过伤心了。我无法适应朝堂之上的波诡云谲,整日提心吊胆,疑心日渐深重,心理逐渐扭曲,说到底还是我不够强大,不够坚强,被折磨得失了本心,逐渐病态,终是害人害己。”
他说着竟以额点地:“皇兄,硕越,对不起,也谢谢你们没有离开我,谢谢。”
这一会儿对不起一会儿谢谢的,把魏安感动地几乎落泪。
赵昱宁听了个头大。
他这动不动就煽情的毛病,到底是什么时候染上的?
穿个越还变柔情了不成?
赵昱宁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从前的林一鸣,性格拧巴,拧巴到什么程度?
弯着一双桃花眼扎在女人堆儿里如鱼得水,从容地游离于各大娱乐场所,遍地都是酒肉朋友……
可是一到了白天,恨不得不见活人,出门必戴口罩和墨镜,说是怕晒黑,可赵昱宁看他局促的模样,连买个早餐话都说不利索,就知道他不是单纯的怕晒黑……
唉。赵昱宁不禁叹气——真是各有各的作妖法子,现实世界里一套,剧本世界里又是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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