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初刻,侍郎大人王廉独坐在紫檀大案边,把玩着手中的银龟袋,目光却始终瞧着大门,面色凝重,显得心事重重。
醋芹小菜,羊尾汤,如意糕,面前的几样早食早已凉了下来。
过了良久,王廉终于收回目光,举起手中的筷子,却又皱了皱眉,搁下了来,似乎全无胃口。
现在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顿饭上。
刚刚结束的朝会上,皇帝陛下说的每一个字,犹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前方战事纷扰,兵部说需屯甲蓄粮,练兵充饷,朝廷却说没钱打仗,朕倒不明白了,这国库里究竟还有没有银子,有多少银子?只怕户部要综算一下,给朕,兵部,各位将军们一个准信儿才是。”
“又有人说国家无钱,只因贪官多清官少。自古以来,这洁身自好,不取非义之财的清官,最是受人尊崇,而贪官嘛,更是被万人唾骂,直该杀头灭族。”
“只是朕倒是想起了一句古话,‘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心中戚戚,不知各位如何作想。”
说罢,也不待群臣谢朝,天载帝便下了龙椅,消失在帷幔之后了。
虽然早就习惯了皇上云山雾海,指东打西的说话方式,几位相关大佬还是心头一懵。
特别是具体负责军费度支的户部右侍郎王廉。
他偷偷看了看右前排的相武九章。却失望地现,武相面色沉穆,一言不,亦看不出神色如何。
前些日,就为这军费,势同水火的相党清流,好容易就“捐官筹饷”
之策达成共识,也得到宫中的默许,本来户部还盘算着如何将这些年来的亏空补得好看一些。谁知此时皇上非但不提此事,反就“清官贪官”
,“水清水浊”
表了一通示训。
圣意何为?
他揣测道:朝中清流们一定在搞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那套把戏。
而武相这段时间的沉默是否也因如此?
皇上这话好像在警告双方。。。。。。你们两边,谁是谁非先放一旁,朕现在要的是银子,打仗用的银子。。。。。。
就在他心事纷乱之时,门外突然传来通报:“司金主簿顾清衣求见尚书大人。”
“让他进来。”
王廉霍地站起来,又重重地坐了回去,“你们都退下,此处无须留人支使。”
“是。”
大门猛地被推开,一个年轻的绿衣七品官闯了进来,粉嫩俊秀的面庞,因惊惶显得有些变形:“阿兄,不好了。。。。。。”
“慌什么?慢慢讲!”
王廉端坐在那里,皱眉低叱道。
“是!”
顾清衣檫檫额上的汗水,结结巴巴道:“这几日,我便领了人四处寻找她,但到现在也没见着,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阿兄,会不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