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日,宫中有位嫔妃不知为何冰天雪地的偏偏要去花园水榭转上一圈。
这些日子都放晴,湖面上的冰层便也就渐渐薄了几分,若是走着打滑便也罢了,偏偏这冰层恰好就裂开了,人掉了进去。
孙蓠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小暴君正在玉枝殿陪她下棋,季司正将此事告知于她时,手一偏,手中的棋子也正好就下错了位置。
此番失误实在是过于严重,致使程诃忍不住擡眼看向面前愣了一瞬间的少女。
“怎麽了?”
方才的事情他也听见了,不明白孙蓠为何反应反应这般大,竟是直接落错了手中棋子。
棋盘之上本是一局好棋,如今就因为这一子,竟是毁了一半。
听声音,孙蓠才反应过来,看着面前棋局已是错了,将捡出来的棋子都放了回去。
“这局棋已经下成这般,倒也不必再继续了,就这样吧!”
淡淡道了一声,孙蓠起了身,没有继续的意思。
摸不清楚孙蓠心中打算,程诃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季司正,对方赶忙低头退了出去。
程诃走至孙蓠面前,瞧着面前少女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将方才所问的又重新问了回。
孙蓠擡眸看着程诃,心中忍不住飞快的盘算了起来。
但愿是她过于敏感了,自从程诃将那日太傅进宫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之后,她便忍不住有些担心。
皇帝既是打算开始培养程诃,可是珠玉在前,程诃尚未成长,宫中又是眼线衆多的地方,必定不可能藏得住消息。
程钰倒也罢,目前不在京城,就算是当真想做些什麽也是鞭长莫及。倒是程牧乘这腌臜玩意,不知道会生出些什麽乌七八糟的事情。
才过几日,人就莫名其妙的摔进了结冰的湖里头,怕只怕到时候后就上来的,可就不止这一个“人”
了。
见孙蓠一直心事重重的模样,分明是盯着自己,却仿佛又不是,程诃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关切。
“若是有事,同我一起商量,总比你一人瞎想强。”
这句话,小暴君说的很认真,但是孙蓠并没有听出弦外之音,而是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平淡的道了一句,“罢了,总归该来的逃不掉,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也别慌。”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程诃听懵了,蹦了一句,“我为何要慌。”
瞅了眼他后,孙蓠的指尖叩了叩桌子,开始给小暴君分析,“你方才听到季司正的话,难道就没有半分怀疑?”
闻言,程诃略微思索,突然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某件事情,犹豫了一会儿迟疑看向面前的孙蓠,“你是说……老九?”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孙蓠擡眸看了眼他,欣慰的勾了勾唇,“反应的还不算慢。”
话音落下,程诃陷入了沉默,被父皇看见后,竟是有人如此急着打压自己……
“那一日,你在太极殿中与太傅想见时,可有看见相熟的人?”
程诃知晓孙蓠说的是那位女官,仔细回想后,点了点头。
可不是正巧,他往太极殿中去,便遇见了她出来,正好打了个照面,他记得很是清楚。
“这便对了。”
走至桌边,孙蓠刚想擡手给自己添些热水,不想旁边的小暴君更殷情,快她一步给满上了。
“那这事应当如何处理?”
既然心中有数了,程诃还想问问孙蓠究竟如何想的。
这宫中栽赃陷害将人害死的事情实在不算少,稍有行差踏错一步,就是满盘皆输,便像方才的棋局那般。
“无需处理,你本就不知晓此事,既不是你做下的,你又不曾看见……”
女子语气轻轻巧巧,仿若这事就是这般微不足道,倒是他太心急了,越发显得欲盖弥彰。
“每日该如何便如何,况且……圣上不是早就知道了此事吗?”
孙蓠杏眸微挑看向程诃,四目相对之间,程诃的心安定了不少。
或许这次正好就是他的机会,能看清这宫中究竟多少人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又或是父皇对他究竟是什麽心思。
是当真想起了他这个遗忘已久的儿子,或是不过为了他的制衡皇权,此次大概便能有了定论。
而孙蓠垂着眸子却在考虑,宫中有位与皇后相貌如此相似的女官,还是贴身伺候皇帝的……也不知晓那位深居简出的娘娘知不知晓此事。
前两日恰好从胡记酒楼带了两壶酒出来,可是她的心头爱,上次答应过的。这会儿,也该给皇后娘娘送去了。
白日里才说过的事情,这日夜里便是应验了,孙蓠这里算是消息灵通的地方了,季司正是在她用晚膳之间将此事告知她的。
那湖中果然捞起来了一具男童尸体,经过反複确认,实体确实就是之前失蹤的九皇子。
那人在冰面上摔下来的这一回当真值得,倒是不知道程牧乘究竟许下了什麽好处。毕竟贤妃失势之后,这件事情便算是揭过去了,皇帝之后再也没有追问过此事,便是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即便是当初安排了人仔细严查此事,但是见了皇帝的态度之后,宫里头的明眼人都知晓离得远远的,谁没事还会扑上去管这事,惹了圣上不快。
孙蓠唇边含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便姑且耐心地等着看一场好戏。
不过程诃下午的时候便已经离开了,这事他想来还不知晓,孙蓠想了想还是将此事吩咐给了梨月。
不说其他的,在她偶然发现的这位系统管理员还没有觉醒之前,有些危险性的事情交给她做是最为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