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白仍然找了一家小旅馆住,她身上没有其他证件,当然即便有,她也不方便去正规的酒店,出示身份证就容易被找到。
倒不如这些小旅馆,随便登记个名字就行,也不联网,他就是想查也查不到。
安宁已经安排了一些人,去了医院看护。
傅踽行若是成功脱身,第一件事一定会拿她的家人做文章,既然要做文章,那她就要往大了做,若是闹到媒体,炒到网上,想来他就不敢乱来。
吩咐好一切,林宛白就有些累,她感觉精力透支了一样,倒在床上不愿意动。
脑袋乱乱的,一刻都平静不下来。
安宁没走,她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杯安神的茶水,又给她点了熏香,就默不作声的坐在一侧。
林宛白感觉稍微好了一些,睁眼,便看到她坐在沙发上,盯着她出神。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立刻转开了视线。
林宛白坐直身子,喝了一口茶,说:“也不早了,你回家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的。这北城不小,傅踽行的人一时之间肯定找不到我。”
她摇摇头,说:“林舟野吩咐过我,要好生照顾你,反正回去我也是一个人,在这里还能陪陪你。”
林宛白笑了笑,没有多说,她起身去冲了个澡,换上睡衣,人舒服不少。安宁给她弄了一套护肤品,全是她平日里用的牌子。
她见着,不由挑了下眉,抬头看她,眼里带着探究,她从未跟她提过自己日常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可她却全部知晓。
“安秘书果然是舅舅身边的老人,办事效率果然厉害。你是怎么知道我平时用这个牌子的。”
安宁垂着眼,把最后一罐面霜放下,说:“是你舅舅细心,他给我说了好多你的事儿,并且一一让我写在笔记本上。他信任我,所以才把你托付给我照顾,他说你打翻身仗的时候,身边一定需要得力的人,他说我是他一手教出来的,相信我一定能够帮上你。”
“他这样信任我,我自然是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林宛白看着她,沉吟片刻,说:“你多大呀?”
“三十一了。”
“一毕业就跟着我舅舅做事了?”
她想了想,“毕业第二年进的林氏。”
“那也差不多六七年了吧?”
她点头。
“还没结婚?”
安宁笑笑,说:“工作太忙,身边也没有合适的人,就一直耽搁着。原本去年的时候想辞职回老家,可没想到老板发生这样的事儿。好歹他对我有知遇之恩,这种时候我自然是要留下来帮忙。所幸当时林舟野对外称我辞职不干了,不然现在我可能也没办法留在北城。”
“傅踽行该是很忌惮他,把他身边得力的帮手不是打压,就是被策反,现在好像也就只剩下我还在苟延残喘。还算幸运,我等到你回来,我原以为不会那么快。你放心吧,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
林宛白说:“我相信你,就像林舟野相信你一样。”
她停了停,目光灼灼看着她,默了一会后,笑着问:“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舅舅?”
此话一出,安宁愣怔一秒,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迅速别开头,说:“没有。”
林宛白笑起来,“不该啊,按照我舅舅的样貌,你不喜欢他真说不过去。是不是他工作时候脾气很差?”
“没有,小林总做事认真,向来都是公事公办。对手下的人也一样,赏罚分明。”
“在我的理解里,赏罚分明就是毫无人性呗。”
气氛难得轻松了一些,安宁见她眼里含了笑,也跟着笑了笑,不置可否。
之后,林宛白与她闲聊了一些林舟野的事儿,安宁多数时候安静的听,只偶尔说两句。
时间差不多,两人就睡了,只是林宛白始终难以入眠,一旦安静下来,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反复的跳出视频里的画面。就这样,睁眼到天明,快天亮的时候,眯了一小会。
第二天一早,医院就来了消息,意思是林钊威快不行了,正在抢救。
另一边,从梁知夏那边得了消息,说傅踽行已经从黎汀手里逃脱了。
两个消息一合计,林宛白没去医院。
其实她现在哪里都不敢去,她若是没有准备,冒然现身的话,一定会被傅踽行以非常手段带走。他也不是没做过那样的事儿,像林瑶,他可以把她弄成那样放进盒子里,林宛白不认为她会比较特别,傅踽行会对她手下留情。
想来只会变本加厉。
林宛白让安宁联系私家保镖,一定要那种信得过,并且厉害的。
她这会也不敢跟梁知夏联络,是匿名发信息给她,让她自己多加小心。
这短信刚发出去,梁知夏才看完,自家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紧接着一行人鱼贯而入,她牢牢握住手里的杯子,定在原地,迅速删掉信息,镇定自若的看着他们。
随即,便看到傅踽行从门口进来。
她虽做了心里准备,可还是没有想到傅踽行真的脱身了,竟然这么快。
他面无表情进来,身上只着一件黑色衬衣,领口松散,头发也有些乱,额前挂下两缕头发,近乎要扎进眼睛里去。黑深的眸子,带着戾气,直射过来。
他一言不发,在距离她三步之遥的位置停住,只是看着她。
屋子里骤然多了那么多人,气氛却安静的落针可闻。
就这样僵持了几秒,梁知夏轻微的咳嗽一声,指了指这阵仗,说:“这是要做什么?你可以按门铃,我不会不给你开门啊。用得着撬锁么,呵呵。”
她喝了口水,强作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