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半刻,最终刘淮败下阵来,将药碗放回给宫人,吩咐先拿下去,接着对穆千凝道。
“不想喝先不喝了,都听你的。”
他似乎又变回了中秋前那个在穆千凝跟前事事都顺应的刘淮,这七八日来,从来不勉强穆千凝,说话也是那样温柔。
可两人都知道,有些事回不到从前了。
刘淮将寝殿的人都遣离后,也没将穆千凝再放回床榻上,而是一直这样环着对方,让她靠着自己。
“婉婉,都是朕的错,朕先前是疯魔了,才会怀疑你。”
这是近几日刘淮不知道第几次说这样的话了,“你现在厌恶朕也是应当,朕不会替自己辩解什麽。只是再气也不要和自己身子过不去,你若不快,可以对朕都发出来,不要压在心中,如今也不喝药,也不说话,朕见了真的很心痛。”
先时刘淮因为自己的心魔,总是觉着穆千凝是他使了手段得到的,所以心中总是担忧。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的穆千凝总和刘瑜琴瑟和鸣,慢慢地便加深了他这样的想法。
及至听见刘瑜说二人幼时相识,春柳又提及穆千凝曾为刘瑜绣得那个荷包。
刘淮心中的不安和心魔便彻底被勾出来了。
也就失了理智。
那日穆千凝再崩溃边缘喊的话,像是当头棒喝,让他瞬间清醒。
确实这一年来,对方从未表现过任何对刘瑜的关注,是他自己魔障了,才被遮了眼。
若能早些意识到,也不至是如今的景象。
“朕已经下旨将刘瑜放回齐王府了,也複了他亲王之位。太后过几日从行宫啓程回宫,朕也跟太后提过,让刘瑜去封地,不再留于京中,太后也答应了。”
若是往日,刘淮不会将这些告诉穆千凝,因为他不想穆千凝听见任何与齐王有关的事,可眼下他什麽都说了,只希望对方听了后能和他说说话,有点反应,而不是闭着眼,连看都不愿看他,“婉婉,你和朕说说话好不好?”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刘淮收紧环着她的手,声音变得有些低。
“好几日了,你都不曾开口,真的就这样恨朕吗?”
恨得连话都不愿和他说。
“朕知道你心中还记着那个会说故事的宫娥,朕之前一直没告诉你,她还活着。”
刘淮之前没说,是因为他觉得无关紧要的人,根本不值得他去提。
他也没想到穆千凝会如此在意对方是死是活。
原本一直没反应的穆千凝在听了这句后终于动了动。
她偏过头,擡眼看向刘淮。
“……香儿,没死?”
好些天没说话,她的声音有些哑,但落在刘淮耳中,却如天籁。
“婉婉,你终于愿意开口了。”
他迅速道,“那宫娥朕没有处死,只是让她出了宫。”
刘淮确实动过处死香儿的念头,彼时的他容忍不了任何人被穆千凝喜爱。
可真的要下旨时,他又改了念头,只是让人出宫,日后不再穆千凝跟前露面。
这似乎是这些日子来,穆千凝听见的唯一一件让她能开心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