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淮扣在栅足案上的指尖缓缓动了动。
“倒酒。”
片刻后,他擡手在匏瓜上敲了敲。
吴尚宫忙应了声是,接着上前斟酒。
她在宫中这麽多年,能位及尚宫自然是人精,因此即便眼下吉时未到,可天子亲自开口,她也绝不会扫兴地去提一句没到时候。
及至帝后饮了合卺酒,又同牢而食,这一整日的封后礼才算结束。
接下来便是帝后真正的新婚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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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殿内早早烧了热水,供帝后沐浴更衣。
合卺同牢后,穆千凝被请去更衣,带她卸下钗环,洗净妆容,换了身素色中衣后才回了寝殿。
此时天子尚在沐浴,她被告知可以先去榻上等着。
累了一天的穆千凝在休息和坐着等之间选择了前者。
紫檀雕琢制成的壶门床此时显得如此吸引人,原本她还只是半靠在床上,谁知等了许久也不见天子身影,再加上帝后新婚内寝不留任何人,连彤云也是在殿外伺候,没人说话,穆千凝原本一直紧绷的精神在寝殿昏黄的烛火忽明忽暗的跃动下,也逐渐放松。
慢慢地,靠着床边的她一点点下滑,双眸一边盯着前方,一边又控制不住地合起。
“……”
最终,她整个人彻底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身上的锦被都来不及盖,只堪堪遮住了小腿。
迷迷糊糊地,她感觉到床脚边的位置凹陷下去,似乎有人坐了下来。
理智告诉她,应该要睁眼起身,可精神和身体的困倦让她连翻个身都困难。
“真这麽累?”
她听得低沉的声音苦笑了下,“今夜什麽都还没做呢。”
有人扯了扯盖在她小腿的被子,又伸手将她微微抱起,往床榻里挪了挪。
穆千凝思绪混混沌沌,被这麽一挪,嘴比脑子快地嘟囔了句。
“做……什麽?”
听得她说话,对方还以为她醒了手下动作停了停,结果等了一会儿,发现她依旧闭着眼,呼吸愈发绵长,不由地失笑。
“你倒是睡得舒服,也不管朕如何了。”
在麟德殿时,他的脑中便一直浮现穆千凝的模样,让他连等宴席结束都没了耐心,更别说先前定好的吉时了。
匆匆赶来长安殿合卺同牢,原想将隐忍一月的苦都在她身上讨回来。
谁知沐浴更衣后回来见到的是已经睡熟了的人。
光是坐在床边,这样触碰,刘淮都觉得自己心中的渴念愈发要满出来。
更不提对方一派无知无觉,在他跟前睡得如此安稳放心,让他更是难以自控。
“……睡吧,朕自己来。”
半晌,他还是抑制不住,修长的指尖停在穆千凝中衣的系带上,拉开的瞬间,睡着的人似乎感觉到什麽,有些不习惯地擡手一挥,将他的手打开,接着整个人一翻身,背着他又睡了。
刘淮顿了顿,似是没想到这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