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凝莺犹豫了一下。
上街要紧!
于是她照做,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拂过仇凛英的侧脸。
仇凛英慢慢转过脸来,擡眸望她,她真诚地眨眨眼。
……学别人的招数也学不好。
他起身,披了外袍,“走罢。”
裴凝莺兴奋得跟个小鸡崽似的蹦蹦跳跳,走到山道上,却冷不丁地被扣上一个帷帽。
白纱挡住视角,脚下湿滑,裴凝莺不敢乱蹦了,在黑暗中瞎摸索一阵,摸上仇凛英的手。
他的手总是带着浅浅的温度,充满着暖意与安全感。
裴凝莺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麽会在牵着他时感觉到安心。
于是,她轻轻晃着相牵的手,探寻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不準晃”
裴凝莺停了,隔一会,又开始晃。
普禅圣寺庙的大门修在山下,他们一路走下来花了不少时间。
大门处,有僧人拦下仇凛英。
僧人道:“仇施主,您身后带着的是何人?我们不能随意放行。”
裴凝莺于白纱中,隐隐看见几个身影,她往仇凛英身后挪了挪,遮挡自己的衣衫。
她这一趟带的都是素净衣服,可以说,如果不是宫中熟人,只靠衣服不能认出她的身份。
仇凛英自然知晓,他道:“我带内人下山,大师也有意见吗?”
僧人互相看了几眼,其中有消息灵通的低声说:“我的确曾听说仇施主有爱慕的宫女,想必就是她。”
僧人领会,便放了行。
裴凝莺听了,倒是好奇。
这宫女是谁?
她又想起老祖宗与获骊间的传言。
难怪不说获骊给她讲了那麽多的方法,原是获骊了解他。
裴凝莺咋舌,既然这样,那他还挺会处理分配时间的,她可从来没见过她们相互碰见呢。
帷帽遮去她的脸,只有一个轮廓,白纱下的人竟是一言不发,仇凛英不禁心情沉下去。
都求他了,不懂一路求到底麽?
裴凝莺真是太敷衍了。
他果断松开她的手。
街市不比节日热闹,却不冷清,卫国向来开明,不做宵禁,只要不是扰乱秩序的摊市,都可以自由开办。
九九天春耕时节,街上卖各种东西的都有,独属种子农具最多,裴凝莺揭开了帷帽白纱,兴致勃勃地看了一个又一个摊铺。
仇凛英什麽也不说,沉着脸跟在她身后。
如果可以,她想买很多很多种子,全种在仇凛英的脑袋上,他一兇她,她就拔一根苗,让他吃痛,让他明白兇她是要遭报应的。
一路走来,裴凝莺的脑袋就没低下来过,目光和注意力全被街市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