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之际,裴凝莺好像恍惚间听到仇凛英说,
“裴家不会有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日上三竿,飞雪止住,太阳高挂于山头,殿外扫雪声不断,房外有嬉笑的声音,是道软糯糯的童声。
裴凝莺被吵醒了,她揉了揉胸口,带起一阵酥痛。
狗咬人的地方更多了。
裴凝莺穿好衣服,刚打开殿门,就听到本嬉戏的童声忽然哭起来。
她走出去一瞧,卫轼竟然坐在雪堆里哭。
“我的小祖宗,你怎麽啦!”
裴凝莺连忙跑过去扶他站起来,他屁股都湿透了!
卫轼呱呱哭着,不时呱一声,蟾蜍似的!
“我的小雪人!我的小雪人怎麽不在了!我把它放在铁门里面的!那天晚上看不清,我想着找个白天来一趟,可是它竟然不在了!呜呜呜——”
卫轼大哭起来,泪珠子串串地流。
裴凝莺讶然,完了,那不是她踢了的那个麽?
她正经脸色,煞有其事地说:“小殿下,你那小雪人是不是堆了很久了?”
“对,很久了呜呜呜。”
“你看,这就对了嘛,小雪人终究是小雪人,它会化的,会消失的,你再堆一个就好了。”
卫轼摇头,“那不一样!先前的是先前的,后来的是后来的,即便都是小雪人,即便一模一样,可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裴凝莺听此,不说话了。
她觉得这话没问题。
“小殿下,不要乱跑。”
仇凛英沉着脸,抓过卫轼的小手,“不要一天到晚说胡话,叫人听了倒笑话你。”
谁也不知道仇凛英什麽时候来的,走路跟鬼飘似的没声儿,更不会有人知道仇凛英把那些话都听进去了。
卫轼可怜兮兮地扯住裴凝莺的衣袖,“裴美人!我不要走,我不要走!”
“你还学会在她这耍赖皮了,”
仇凛英冷眼看着卫轼,面上携着阴郁。
裴凝莺觉得自己有一点没错,那就是,仇凛英真的是个兇脸,老是一副家破人亡的表情。
裴凝莺在腹诽,可仇凛英看出来了。
仇凛英接着瞥一眼裴凝莺,裴凝莺若无其事地看向远处。
卫轼哭闹着不要走,最终还是被仇凛英兇着带走。
卫轼看着裴凝莺。
好绝情的女人!
浮桃笑着看卫轼闹腾仇凛英,倒觉得可温馨了,却不想,一转头瞬间没了笑,满脸忧愁。
萝衣撑着铁门,两颊凹陷,两眼空洞无神,就这麽盯着裴凝莺。
他仍是宫女装在身,盘着双髻,只不过更加瘦弱单薄,风一吹就能倒。
浮桃想上前,却又想着裴凝莺曾训她的话,她便默默退到殿里去。
裴凝莺独自上前,睥他,“娴妃娘娘肯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