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凝莺目瞪口张之际,仇凛英又补了一句,“你不要回去了。”
仇凛英敲了裴凝莺的脑袋,兇道:“你在想什麽,只是单纯看不惯你穿这身衣裳罢了。”
裴凝莺闷应一声,二话不说就解系带,脱外袍,仇凛英脸色变得格外诡异。
仇凛英忽然转身出门。
裴凝莺褪衣的手茫然了一刻,随后继续褪衣。
屋内燃着银丝炭,暖和得紧,她倒不觉得冷,便乖乖坐在床边等他。
等着等着,竟是睡着了。
仇凛英再回来时端着一碗热粥,回来看见的是一身雪色寝衣的裴凝莺,胸口处还有一只黄色的小莺,她半个身子悬在床边,呼呼大睡。
叫她起来她也哼哼唧唧,死活不起来。
很显然,裴凝莺完全不介意睡觉的地方。
她也不介意他对她做了那种事?仇凛英蹙眉质疑。
随后,仇凛英想起来了。
裴凝莺的野心比看起来更大,她不仅要他的“垂怜”
来活命,还要揽宠权,还有,钱。
所以,他肯定地觉得她在忍,即便他做了别的什麽,她也会选择忍受。
随她罢,管她如何想如何做,她裴凝莺的事,与仇凛英无干。
……
裴凝莺睡觉时不老实,滚来滚去,跟打仗似的,仇凛英也没想和她同床共枕,便在圈椅上坐了大半夜,阅了些文书。
五更鼓响,床上那人依旧没醒。
门忽被敲响,敲得极轻。
仇凛英开了门,来人正是方扬。
方扬好奇的头使劲往里钻,突然腿上吃痛,竟是让仇凛英踹了一脚。
两人去了堂屋,仇凛英走之前还特地关了门,从外上了门锁。
方扬随意半躺在椅子上,翘起腿摸着方才被踢的位置,哇哇叫了好几声,才谈起正事,“万岁爷吓得不行,今夜都没叫人侍寝,那几个死士倒还有些功夫在身,屏息术倒是练得好,竟没有一人发觉。”
方扬一顿,打笑看向仇凛英,“不过你那瓷碗砸得用力了些,找人用刀夹挑了好久才挑出来呢!”
他探头来看仇凛英的右臂膀,但隔着衣服,其实看不见,包扎还挺好,没渗血。
方扬默默为裴凝莺竖起大拇指。
方扬感叹,“其实伤了你就好,何必非要右臂?那得要多久才能複职?”
伤惯用的右臂,且不说他没办法继续履职,连日常生活都麻烦得很。
堂屋大门紧闭,寒气四溢,屋外偶尔有寒蝉鸣切,偶尔也有雪花雨水溅打在草地与泥土上的窸窣声响。
一切都很寂静。
仇凛英自顾去斟了两杯茶,放在桌上,听瓷盏清脆微弱的响后,才慢悠悠说道,“做事做绝。奏章不要抱到我这里来了,挑一些不重要的送去司礼监给几个秉笔批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