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待母后好吗?”
承景问道,他是在兴皇后的膝下长大的,他从来不知道父母是怎样的,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他爱书,也爱玩,又是太子,”
太后道,她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谈到自己的丈夫。“喜欢论断古今,剖决是非,我又正好略知一二,就常常与他盘论,也偶尔会有争执。后来他眼睛不大好了,兴帝出巡时让他监国的时候,我就在一旁读奏折给他,由他决断,有时候还会问问我的意思,从那时候起,也就不怎么争执了。”
太后忽而又不笑了,沉吟道,“现在想来,若不是我被一举封为良娣,母家也断断不会被渔阳官盐一案牵连。”
“为何?”
书颜问道,复而一下又明白了,明眸流转,轻声道,“怕外戚一家做大。”
“是。”
太后道。
“我虽远在北疆,”
燕王默默道,“但渔阳一案也是略有耳闻。都道是龙颜大怒,定了重罪,如今看来,缘来是兴帝要借着渔阳一案削去外戚的枝。”
“兴帝远虑,除去本宫的母家。”
太后夹了一块胭脂鹅脯给书颜,道,“可兴帝还是远虑,把九重城御林军的牙璋给了本宫,不然我们母子哪里等的到燕王?”
燕王讪讪笑道,“我不过想询问下选后之事,不想却惹了旧事,引太后伤心了。”
“陈年旧事了,过去的也该过去了。”
太后目光闪烁,脸上却挂着笑,“我看颜儿挺喜欢这豆腐皮包子的,多吃几个。”
“秋狝那日吃的红豆沙倒挺好,怎么今日没有了?”
书颜从面前的佳肴中抬起头问。
“有呢!”
太后笑道,“那是甜点,饭后才端来。你若是喜欢,就在天京多待些日子,日日都能吃到!”
“燕国太北了,养不好这些个莲藕荷花的,颜儿来天京是第一次吃到这些个南方鲜果呢!”
燕王笑道。
“天京也没有,”
太后道,“是吴国的镇海王进献的,他那里的水菜是最好的。”
“可怜我生在北疆,”
书颜埋怨道,“如今才得幸尝到了这么好的东西。”
“要不颜姐姐嫁在天京!天京是都城,日日能吃到好东西!”
献恭坏笑道。
“那朕来指婚!”
承景又道。
“颜儿别听你两个兄弟胡说,”
太后又夹了一筷子油盐炒枸杞芽儿给书颜,道,“才十三就指婚出嫁,我可舍不得!他们两个呀,是在吃你的醋!总怪我有了你,就冷了他们两个!”
书颜抬头朝献恭做了个鬼脸,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殿内笑语盈盈,明烛晃晃,殿外星河迢迢,明月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