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领旨。”
连白羽都退下后,秦姝抬眼间?才露出那?抹忧心与局促。
她把战线拖长了几日,是为了地势。那?淮安王一直后退,却贸然有了进取之意,又?是为何呢。
他若得?手,她当如何,京中当如何。。。
她暗暗压下心头的恐慌,快步走出营帐去。不管怎样,都不能再等了。。。
那?晚火光大现,整夜通明?,那?女子于一片烈火之中取为首之人的头颅如同探囊取物?,以淮安王一人性命和手中的天?子诏令,赦免所有无辜受蛊惑的豫州将士。豫州军本在濒死之际,以为此生就要?了结于寒冷深江中,得?此再生赦令,感激涕零,高呼天?子圣德。
她挥刀斩下他的首级前,低声问道?,“淮安王殿下,可后悔吗?”
那?人摇尾乞怜得?厉害,“皇姐!皇姐,你不能杀我,你杀了父皇的儿子,百年之后你要?如何见他——你不能杀我,你也不敢!”
那?时营中倒塌声惨叫声一片,分明?是无比嘈杂的环境,两人间?却异常寂静,淮安王是真?的害了怕,连忙道?,“我错了!我后悔了,我不该对你不敬,我不该从你这?下手的,我真?不是有意要?与你作对。。。”
“蠢。”
秦姝垂眼看他,弯下腰来抬起他的下巴,看着那?双淬满了算计的眸子,叹道?,“如果?只是蠢,就好了。”
“可惜差点坏了大事?。即便我能容你,国家也容不得?你。”
她道?,“我帮他守江山,是不会怕见他的。倒是你,好好想想去了地底下,要?如何在你的父亲面前悔过?。”
看着那?人激烈挣扎着要?夺过?她的手中刀,她又?道?,“还有你的妻子,你的孩子。”
“你去他们的面前,好生忏悔,乞求他们的怜悯罢。”
天?将明?时,秦姝刚好处理了一切,整军准备在天?亮时回?京。
她端坐在一块江边的大石上,卸了甲胄,换了窄袖劲装,即便在这?样的情境下,在面容衣着都染上碳色的时候,行止也不曾有半分不妥。
她总是这?样妥帖又?挑剔,倒是很难说是怎样养成的性子。
秦姝朝着江水的另一端发怔,明?明?见不着那?道?城门,却仍眺望着,期望着。
“主子,不歇一歇吗?”
“不必。”
她道?,“收拾好了,就启程。”
白羽稍稍垂眸,不明?白她言中的那?一丝哀凄是从何来,正当他思量时,女子问道?,“那?个人,死了吗?”
他蹙蹙眉头,想了一瞬才道?,“没有死,是被?关起来了。他所在的营帐偏僻,没有被?箭火伤到,也算是极幸运的。”
秦姝苦笑了声,喃喃道?,“这?算是哪门子的幸运。”
白羽有些纳闷,探头问道?,“主子要?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