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后,对方轻轻笑瞭声,真的松瞭手。
“理理,有人说过你生气时,很像一隻猫吗?”
竟然是庄铭。不可思议,怎麽会是他?
就算现在欠缺首要条件,庄铭也是鬱理头一号不想打交道的对象。她觉得他很油腻,就像演完电影《猫王》的atbutler。故作深沉的气泡音,她并不觉得蛊人,隻觉得他应该去隔壁耳鼻喉科看病。
“没有人会对我用低级比喻。”
她不客气地出声赶人:“你现在,出门左转,把我的保镖喊回来。”
庄铭又是一声笑。
他捡起玻璃杯——铺瞭高级的波斯地毯,脆弱的玻璃制品毫发无伤。他借用病房自带充盈香气的干净洗浴室,把杯子冲洗干净。
庄铭重新把接瞭温度适宜的水杯递给鬱理,她却扬手,再一次打落。
“出去。”
她说:“不要让我以不体面的方式收场。”
庄铭没有生气,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鬱理面前,垂著眸,若有所思地打量她。
她瘦很多,甚至有点脱相。
手腕隻剩皮和骨,长发没有光泽。一双眼睛被蒙著,但纱佈之外的饱满颅顶、前额,黄金比例的鼻尖和失去血色的苍白嘴唇,显露出另一种难能可贵的、仿佛用生命滋养绽放的美。
“为什麽,你会把我认作周敬航?”
他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鬱理勾眉,她觉得这男人真有意思,她怎麽可能认得出周敬航,他们又不是那种凭借气味脚步声或小动作就能认出彼此的ulate。
“我没有认出谁。”
她用没有留置针的手捏著喉咙,平静说:“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我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周敬航。”
庄铭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
鬱理懒得搭理他,自顾自摸索著下床,重新取出一个没有被他碰过的杯子,自力更生走到净水机。
新时代女性不依附男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错按瞭温度键,杯口冒著蒸得手指疼的热气。
“那你失望吗?”
他双脚踩著地毯,作为支撑,吊儿郎当地翘著椅子问:“周敬航恐怕还不知道你受伤的消息。我是说,理理,如果一个人真的在意你,就算消息闭塞,交通不便,他一定会想办法,翻山越岭,来见你。周敬航,不会为你做到这个程度。”
鬱理烦躁地撑住额角,她把杯子倒空,不打算再次尝试接水。
“废话好多,我听不懂。”
她说:“别拿你的话术对付我,没用。”
这声没用,让他瞬间回到和周敬航对峙的晚上。
她用如出一辙的口吻语速,和无比相似的冷酷表情,对他发表尖酸刻薄的抨击。
庄铭一直游刃有馀的表情瞬间破裂。
他紧紧攥著左手,片刻后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谁在病房裡放的香氛,味道清新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