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闻的消毒水味被他外套上的味道所掩盖,裴祺能安安稳稳地睡觉,不用像白天那样担心这担心那。
夜晚的注射室裡人依旧很多,电视裡放著晚间新闻,护士在屋内忙碌地穿梭。
来瞭个小孩,扎针的时候一直在哭。
裴祺在他怀裡动瞭动,漏出几声难受的呻吟,但没醒。于百川安抚似的拍瞭拍她没扎针的手,她指尖微动,鈎住他的手指。
裴祺打针的时候眉头都不带皱一下,他身为旁观者反而嘴上闲不住,一直念叨著让护士轻点扎。看到裴祺另一隻手上的针孔,还悄悄埋怨吐槽瞭好一会。
打针时面无表情的人儿,此刻窝在他怀裡熟睡。
于百川忍不住低头亲瞭亲她的脸,心髒像是黄油般被她这幅依赖的模样给融化,软得一塌糊涂。
于百川没跟萧宵讲的是,全程他都用手捂著针管,而裴祺靠在他身上,手被他空著的手牢牢握住。
他还亲瞭人傢,在医院,以朋友的身份偷亲瞭人傢。
裴祺请假在傢的时候,于百川没有收到过她的任何一条消息。
她也不怎麽在群裡讲话,要不是她还会给方施琅的朋友圈点赞评论,于百川都要怀疑裴祺是不是又一次失联瞭。
他倒是想给裴祺发消息,在对话框裡删删打打,什麽都发不出。
这个点会不会太晚瞭要是她睡瞭怎麽办?
这个点她是不是还没起床要是发消息吵醒她怎麽办?
她傢吃饭好像挺早的现在发消息她看不到到时候被别的消息顶下去瞭收不到回複怎麽办?
于百川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而苦恼。有时候想破罐破摔直接发一条消息问她身体好没好,字刚打完就后悔瞭,息屏将手机扔到一旁,将自己的卷毛揉得乱七八糟的。
不揉还好,一揉就想到裴祺揉他头时的感觉,整个人更烦躁瞭。
就这样一直烦躁到周末补完课。
于百川抱著篮球等安修竹,打算趁著这半天假期跟朋友打打球,放松放松心情。
他看见安修竹往书包裡塞进一沓试卷,随口问瞭句:“怎麽这麽多试卷?”
“裴祺的,老师让我给她带过去。”
于百川听完脸色微变,抱著篮球的指尖微微泛白,语气别扭道:“为什麽是你,干嘛不找辛亦之或者萧宵?”
“谁让我傢就住她对门呢。”
安修竹挑挑眉,“要不你代劳?”
于百川故作为难,“不方便吧,我傢住得又不近,不过你要是忙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帮——”
“忙什麽,顺路的事,你不方便就算瞭。”
安修竹截住他的话。
于百川赶忙说道:“方便方便,让我去送。”
安修竹将试卷递给他,没继续追问于百川为什麽要主动给裴祺送试卷。
于百川本来打算直接去裴祺傢的,怕打篮球放鸽子被安修竹他们察觉到不对劲,隻好打完球再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