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还能当作是青春期的正常反应,白天莫名其妙触碰到对方的身体,夜裡在荷尔蒙的作用下难免会发生这种情况。
第二回方施琅就没法正常看待瞭,因为这一次傅呈书并没有跟她有任何的身体接触。
他隻是,看瞭她一眼。
在跑完课间操的时候,两个人迎面遇上。傅呈书在跟旁人讲话,无意间转头对上方施琅的视线,黑色的瞳仁像是最深的井。
方施琅之前隻听过别人用“冷淡”
这个词来形容傅呈书的眼睛,在她看来这两个字跟傅呈书完全不沾边。
会在隆冬的深夜偷跑出傢用围巾给流浪猫取暖的人,怎麽可能会是冷漠的人。
但那一眼裡,方施琅在井中看见轻蔑不屑的波澜。水面很快就恢複瞭平静,对上她的视线后,傅呈书的眼睛很快就清朗起来,单薄的眼皮都变得不再漠然。
一定是哪裡出瞭差错。
她应该要好奇傅呈书是在轻蔑什麽,而不是被他那一眼看得喉头发紧,魂不守舍。
方施琅觉得自己估计是生病瞭,在连续几天都做瞭跟傅呈书有关的梦后,她开始下意识躲著傅呈书。
直到圣诞那天,方施琅躲无可躲,被堵在瞭走廊上。
她上楼拿东西,傅呈书跟著上楼,一米八几的个儿将房门堵得严严实实。
“我最近做错事惹你生气瞭吗?”
方施琅不自在地往后退瞭步,“没有啊,挺好的。”
“那你为什麽躲著我?”
“哪有……”
傅呈书细数:“上个月开始你每天放学都很早离开教室,不找我帮你写作业,周末聚会也不来,刚刚进屋的时候你跟所有人都打瞭招呼,唯独,没,跟,我,打。”
最后那几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句说的,语气裡哀怨意味很重,方施琅的头随著他的话慢慢低下去。
“呃……那什麽,这个相机是你送的吧。”
方施琅尴尬地将话题转到礼物上,举起一旁的相机晃瞭晃。
每逢节日,他们都会玩交换礼物的游戏,今年方施琅抽到的是傅呈书的礼物。
傅呈书不说话,半垂著眼看向她。
他身后是昏暗的走廊,屋内的灯照在他脸上,柔和瞭凌厉的眉眼。
方施琅被他看得喉头又是一紧,脑袋乱糟糟的。下意识抬起相机,对著他拍瞭一张。
傅呈书挑瞭挑眉,拿过相机也对著她拍瞭一张。
为瞭配合节日氛围,方施琅特地穿瞭条红色的裙子,还被毕含灵戴上瞭圣诞帽。
镜头裡,方施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瞭,呆呆望著他,神情如初生的小狼。唇微张露出贝齿,傅呈书盯著那因为吃瞭东西而晕开的口红,喉结上下滚动瞭下。
暧昧的气氛在房间裡弥漫开来,目光相碰,如同夜晚在狭窄的山路上迎面相向的两对车灯。不远处就是悬崖,翻下公路便是坠入万丈深渊。
不可控的情愫无形控制著她,方施琅移不开眼。
她想说些什麽,话却哽在喉间。
说什麽呢,什麽都说不出,不管说出什麽都会打破如今的平衡。
朋友变情人的坏处太多瞭,情是很容易被混淆的。
方施琅在情感方面是个迟钝笨拙的人,她怕自己误解傅呈书,也怕自己误会这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