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餐后甜点不可能当正餐吃,不管婚前玩得再花,最后能和戴远知步入婚姻殿堂的一定是能与戴傢背景相提并论的富傢千金。他肩负著戴傢长子的责任,理应心裡清楚,担负得起来,也承担得起来。
故而那女学生的事,戴沛没太放在心上,隻提醒他别玩得太过,忘记自己的主责。
若是放在以往,戴远知不会多说什麽。每次和父亲的意愿相悖的时候,他不会多听什麽,表面不响,更不会辩驳,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父亲年纪那麽大瞭,有些话听听而已,做个参考,要是每件事都要经过他的首肯,他也不会是如今的戴远知。
而这回在戴沛说话的时候,戴远知一反常态,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著桌面,曲婉青看出这是他不耐烦的象征,怕父子俩又针尖对麦芒,好好的场面弄得不像样子,忙打圆场道:“把你们的国傢大事先放一放再说,吃饭要紧。”
说著拉著戴沛转进客厅裡去,回头朝戴远知递过去一个眼神。戴远知收下瞭母亲的提醒,鞋尖无聊点著地板。
这饭对他来说可吃可不吃,有些事是这样,既知道结果也不得已要做,无论如何都免不瞭的,冲突也好,矛盾也好,挨过这次,还有下一次,平常心看待便是瞭。
他倒是习惯的,隻不过母亲那头,总是于心不忍的。
想到这裡,戴远知起身去洗手。
这餐饭吃的最累的还是曲婉青,为避免再发争端,在父子俩之间斡旋著。快接近尾声的时候,曲婉青正要舒出一口气来,戴沛提到即将在下周开展的招商会,由平城市政府牵的头,戴沛组织的,需要戴远知坐镇,吸引瞭全国各大企业集团。
旗号是打出去瞭,多少人冲著戴先生而来,但戴远知下周却有别的行程安排,冲瞭档期。
戴沛看瞭眼闷头吃饭的自傢儿子,试图说服:“这次江南林傢也会来,安安代表她爸出面,你不是在躲她吧?”
安安是林扶摇的小名。戴沛一向看重林扶摇,当年两人分手反应最大的莫过于戴沛。直到现在,偶然提及,老头子还是一脸怅然和遗憾。
见戴远知沉默,戴沛直言:“我老头子年纪大瞭,也该享享晚年生活瞭,你大哥我是靠不上瞭,傢裡的这个小子总还能盼得上,这倒好,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
曲婉青宽慰道:“这种事急不来,慢慢找,总会有的。”
这不说还好,一说戴沛就来气:“慢慢找,他是压根不找!安安那麽好个姑娘他还挑,看他能挑到什麽时候去!”
戴远知不语。老头子确实年纪到瞭,以往这种事他还隻会拐著弯绕个大圈。也不怪他这样,各年龄段有各年龄段的需求,再加上大哥戴怀知与傢裡的关系又那样,故把所有的期待和希望都寄托到瞭他身上。他和林扶摇的事旁人不理解,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况且就算能说清,也不见得他想提,那些关于野心和事业版图的密谋,隻有他们两人自己知道,断不可能交代给第三个人。
“我看你就是躲著她。”
戴沛还想用激将法逼他说句话。
戴远知存瞭心不接这个茬,被逼得急瞭才慢条斯理说一句:“你要怎麽想就怎麽想吧。”
正好这时进来一个电话解瞭棘,戴远知站起来扔下句“接电话”
,往门外走。
走得急,连来电号码也没来得及看清便接起瞭,手机刚举到耳边,对面一道急吼吼的“姐夫”
,像见到瞭救星一般的喜极而泣。
这声姐夫喊的熟稔,除瞭林傢那对混世魔王还能有谁?这对龙凤胎老大是哥哥林长安,小的叫林长乐。光看名字就能看出傢中长辈拳拳厚爱殷殷之情,奈何事与愿违,这两人打小就混,小时上房揭瓦,到瞭大后便仗著傢中背景惹是生非。
林扶摇的野心和能力让整个林傢上下为之忌惮,傢族长辈想方设法处处打压,磨灭她的气焰,教她难以出头。
说来也奇,让人头疼不已的长安长乐两兄妹偏偏最怕的是他们这个长姐。姐夫的能力及手段若不能与之相匹敌,断不可能入得瞭林傢人眼裡的。戴远知第一回上林傢,两兄妹暗地拾掇著要给这位未来姐夫一顿好瞧,不想被戴远知反将一军。
戴远知的狠向来是不动声色的,看似和颜悦色,却是真正的绵裡藏针,比毒蝎还毒,经过那次交锋兄妹俩不敢造次。之后有瞭更深的接触才知道戴远知手段瞭得,不是他们轻易能得罪的人,对这个姐夫佩服得五体投地。
即使戴远知和林扶摇分手多年,这句姐夫也还是没能改口。
打电话的是妹妹长乐。
戴远知没做声。
林长乐自顾自噼裡啪啦说道:“我哥又闯祸瞭,需要一百万摆平,上个月我爸冻瞭他的银行账户,我东拼西凑也还差一点,姐夫——”
戴远知打断:“是扶摇让你这麽喊我的?”
分手以后,林扶摇就郑重交代过,兄妹俩不长记性。林长乐难得吃瘪,弱弱说:“姐夫,你还是十年如一日的无情。”
戴远知不语。
林长乐:“多我也不要,五十万就够瞭。”
戴远知沉吟一秒:“可以。”
林长乐心头一喜,下一秒,他问:“打算什麽时候还给我?”
林长乐哪有这个打算,先弄到钱再说。戴远知看穿她,冷笑:“正好,下周扶摇要来,我可以顺便帮你转达。”
林长乐惨叫一声,“千万别啊姐夫!姐姐知道就完蛋瞭!”
戴远知冷静果断地挂断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