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玄洛隱晦地翻瞭個白眼,他盡量用平靜的語氣道,“修仙門派的風格不就是如此麼,突出的就是一個高、大、上。你剛剛通過的山門,不過是嶽清峰的山腳,要登到峰頂,還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階臺階。”
湘雲倒吸一口涼氣,蒼白的小臉更加蒼白瞭,“我走不動瞭,你禦劍帶我上去吧。”
任玄洛十分明顯地翻瞭個白眼,“早如此不就行瞭。來,上來。”
任玄洛以不符合他身材的靈巧,敏捷地躍上長劍,將手伸向湘雲,將她也拉瞭上來。
湘雲失去瞭登山竹竿,有點害怕:“我我我我恐高。”
任玄洛不耐道:“怕就閉上眼睛,一會就到瞭。”
任玄洛盤腿坐上長劍,他低喝一聲,長劍剛動,湘雲就尖叫一聲,猛地抱住瞭任玄洛的腦袋!
“”
任玄洛感受到一團柔軟包裹住自己的腦袋,鼻息之間盡是股陌生的暖香,他活瞭大半輩子瞭還從來沒和女人這般親近過!
嚇得他猛然剎停長劍,要不是湘雲正好抱著他,就險些把湘雲給甩下去瞭。
他拉開湘雲的手,但是那兩隻看似柔弱無骨的胳膊卻跟怎麼扯也扯不斷的堅韌藤蔓一樣,就是巴拉住他的腦袋不放手,“喂喂喂!你要不坐下來,降低重心,會更有安全感!”
“你不要死死扒著我腦袋啊!你可以抓著我胳膊!我看不清路瞭!”
湘雲不敢睜眼,隻覺周圍空蕩蕩的毫無安全感,腳踩在長劍上像踩在棉花上,她隻能抱住唯一讓她感覺到安全的事物,死死不放手,聲線顫抖,“不行,我害怕。”
她聲音裡確實透著無窮的恐慌與懼怕。
任玄洛暗嘆一口氣,第一次有些後悔帶上這女人,“好吧好吧。”
他妥協瞭。
他閉著眼睛,盡力忽略那女人的存在,隻專註飛行,朝著此刻正人聲鼎沸的龍居山主峰旁的客居側峰飛馳而去,他的弟子們居住在那裡。
此刻龍居山主峰偏殿。
李智彙報道,“情況就是這樣,不知道虎踞山內部出瞭什麼問題,他們弟子一個個嘴巴和蚌殼一樣,都不願說,我作為一個外人也不好窺探他門內部事宜。但就我估測,他們今晚隻怕沒空來參加晚宴瞭。”
李宗鎮心裡很清楚為什麼虎踞山子弟會如此,但他不能告訴李智,隻對李智道,“仙門大比在即,今晚宴會不僅要籠絡各派情誼,同時也要說清楚明日大比的抽簽規則,確保公正合理。既然虎踞山掌門不在,那他們弟子就必須要來。”
他頓瞭頓,嚴肅道,“你再去請一次,務必請他們過來參加晚宴,若是不能全部過來,也必須派三個代表。”
李智領命而去。
清心居。
寬敞的花廳內,李若夕無聲落淚,其他幾個師兄弟臉色也難看至極。
賀蕭偏頭問林罡,“還沒有收到師父回信嗎?”
林罡看一眼正在室內為柳葉療傷的大師兄,搖頭輕聲道,“沒有。”
張銳胸膛微微起伏,努力壓抑怒火,聲音緊繃,“到底是誰害瞭我們師弟?你們有沒有線索?快想想啊。”
李若夕雙眼通紅,聲音哽咽,怒道,“我們師弟生死不知,龍居山卻還在大宴賓客。依我看,我們幹脆直接闖進去,當衆好好責問責問龍居山,如此怠慢賓客,看他們還有沒有臉!”
賀蕭走過去,遞給李若夕一張絹佈,無奈道,“小師妹,這事不能宣揚。師弟死裡逃生,他一定是知道瞭什麼不該知道的事。如果將事情鬧大,眼下師父又不在,我們能力不夠,保護不瞭師弟。”
蹭——
一道劍鳴響徹清心居,與之相伴的是一道熟悉的氣息。
賀蕭眼睛一亮,嘴角上揚,還沒來得及動作,他身旁的小師妹已經如箭矢一般沖瞭出去。
任玄洛:“到瞭,到平地瞭,快松開我!”
湘雲:“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
任玄洛:“真的真的真的!比珍珠還真!”
湘雲顫巍巍睜開眼,看清周圍後心下一安,幹脆利落地松開手離開長劍。
任玄洛松口氣,然而這口氣還沒松完。
一道淒涼的哭泣聲突然由遠及近,嬌小的姑娘如乳燕般奔到任玄洛近前:“師父——!”
任玄洛登時黑沉瞭臉龐,小眼睛瞪大,斥責道,“怎麼一看見你就在哭?多大的人瞭!哭什麼哭!”
“哇嗚嗚嗚嗚嗚”
李若夕像迷路的孩子終於找到瞭傢長,隻想把這幾天的委屈擔憂害怕恐懼全一股腦地哭出來,哭個夠。
任玄洛沒想到自己作為師父的威嚴不僅沒能止住哭聲,反而似乎松開瞭水龍頭,頃刻泛濫成災。
任玄洛一個頭兩個大,真心覺得女人是世界上最難纏的生物!他再次忍下性子,面無表情,但聲音柔和起來,“發生什麼事瞭?和師父說,師父給你做主。”
李若夕聽見師父難得一見的溫柔聲音,哭得更起勁瞭,“嗚嗚嗚”
“別哭瞭!”
任玄洛腦門青筋都爆瞭,他一眼瞥見身後的幾個不孝徒弟,火氣全灑在後來者身上,“你!你們來說,怎麼瞭?”
他說著還不忘回頭看一眼湘雲,介紹道,“這是來自苗疆的湘雲,你們稱她”
湘雲溫柔一笑,愛憐地望著幾個少女少年,“都是自己人,不必生疏。叫我雲姐就可以。”
她走過去牽著李若夕的手,“瞧這可愛的小姑娘,怎麼哭得這般可憐?有什麼事和雲姐說,”
她笑意深幾分,語氣越發親和,“雲姐幫你悄無聲息毒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