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
他刚要蹙眉轻斥,就从拂起的帷幕裡,窥见她灿若云霞的脸。
马大夫的话和那本画册中过分香豔的画面,一一闯进他的脑海。
“情哥哥”
三个字,仿佛不仅仅是“哥哥”
前面多加一个“情”
字那麽简单。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飞快地松开手。
薑月窈没瞥见他再次泛红的耳尖,没留心他眉宇间一闪而过的苦恼。
她低声道谢,匆匆转身。
这下好瞭,她也变得怪怪的瞭。
她要是不小心遇到章嬷嬷,或者其他熟识的人……
薑月窈才兴起这个念头,她就看到添香坊角门处,有一个老妪跌跌撞撞地从石阶上摔下来——
竟正是湛法师太!
“师太!”
薑月窈顿时将什麽心思都抛之脑后,她连忙赶过去扶起湛法师太:“您没事吧?”
“阿弥陀佛。”
湛法师太摔得不轻,她瘦小的身躯蜷缩在地上,疼得发抖。
“您先别动,先靠著我坐一会儿。”
薑月窈怕她伤到骨头,不敢用力扶她起来,隻能就地坐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缓一缓。
“师太装相呢?我瞧您精神得很。”
台阶上推搡她的傢丁嘲讽地道:“我们好声好气地跟你说,我们的佛香没问题。你还一个劲地讹上我们。事不过三,这都是你来的第五回瞭。再打搅我们做生意,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贫尼未曾想搅扰你们的生意。”
湛法师太神色平和地望著他们。
“怀慈庵敬佛,力求用最好的佛香,是故一直从贵坊购买。怀慈庵以同样的方式贮藏和供奉新旧佛香,以往从没出过问题。但这个月,贫尼座下弟子闻新佛香则咳嗽不止。”
“直至五日前,一位施主打开僧寮的窗通风,散尽佛香之气,贫尼的弟子才觉得心旷神怡。”
薑月窈微惊。
五日前,正是她开窗通风。那日,她要采松脂,借僧寮一用。为瞭散尽驱蛇粉的气味,所以她才打开瞭窗。
但那时,僧寮内没有正在燃烧的佛香,驱蛇粉香浓,盖过残留的佛香,加上她神思不属,没留心佛香气味。
“我竟没发觉……”
想到咳嗽声不断的淳善,薑月窈满心懊恼。
“庵中本就是新旧佛香混用,施主来礼佛时,多用旧香。若非机缘,贫尼也无从知晓,原来问题或许出在新佛香上。”
湛法师太慈和地望著她,毫无怪罪之意。
“出傢人不打诳语。”
傢丁呵斥道:“什麽机缘,无非就是想讹一笔功德钱罢瞭。我们添香坊素有善名,所有的佛香经由制香使验过的,就连普明寺用的都是我们的佛香。师太,你怎麽不想想,你座下遭难,说不得是佛祖怪罪你们贪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