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没应,口中忽然学几声蛙鸣,这是让丁亥纵火的信号。
稍远处蛙声回应,紧跟著客栈的一角燎起火光。
丁酉稍舒一口气。
然而,他那口气尚未完全吐露,便戛然而止——他的眼前白光一闪,薄刃割破他的喉咙,他瞪大的双眼裡,隻能看到十一的残影。
十一面无表情地扯下丁酉的面巾,缠住丁酉冒血的脖颈。然后,他扛起尸体,奔向火光。
十一将尸体扔进火中,望著火舌一点点将它吞没。
他以蛙声传信,唤丁亥前来。
不明就裡的丁亥以为事情得手,飞步而来。可他一望见十一,就遽然止步。
十五六岁的少年在火光旁转身,冲天的火焰映照他的轮廓。新鲜的血迹顺著他白皙的面颊缓缓地淌下,形似修罗。可他微微侧首,望来的眸子竟明澈如清波。
丁亥头皮发麻,他想都没想就纵身狂奔。
可十一更快。
丁亥的后脖颈寒毛树立,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一柄利刃已刺进他的心口,无情地一拧。
“怪物……”
丁亥口吐鲜血,死不瞑目。
回应他的,隻有噼裡啪啦的火焰。
等广福客栈的人敲锣打鼓地灭火时,十一已经重新回到瞭线人的傢中。
线人名唤顾老九,年过五十,瞧上去是个老实巴交的农人,但实则是老阁主的心腹。隻是因为近来事多,所以老阁主安排他与“儿子一傢”
团聚,暂时守在这个地理位置紧要的隐秘据点。
这裡,除瞭阁主、少阁主和他们的心腹外,就隻有十一知道。
顾老九见惯大风大浪,看到十一的模样,他心下微紧,神色仍旧平静,低问:“事成否?”
“没有。”
十一一边往澡房走,一边回道:“第五殿早就知道我会去杀他。他今夜和信王世子同住,我不能下手。不过,他们没想隐匿行踪,应该很好找。”
他的声调微低,透著点散漫的倦怠。
“怎麽可能?我们在立春前一天就发现瞭第五殿的踪迹,第四殿的人一直监视他。他住在吴陵郡城,没有更换藏身所。按理,这意味著他没有发现我们在监视他。”
顾老九眉头紧锁。
可他直觉感受到瞭诡异的不安:“第五殿什麽时候搭上瞭信王世子?巧遇?”
十一毫不在乎,耸肩:“这不归我管。”
顾老九停下脚步,跟十一保持距离:“那丁酉和丁亥呢?”
“他们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