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薑姑娘临别前那一问,好像她嬷嬷炖的鸡汤是什麽稀世鲜味。
他莫名有点心痒。
十一怀揣这样的念头,策马从悦来客栈门前过,又忽然勒马回身——一个头戴碎花佈的老太太,正热络地跟悦来客栈收货的杂役套近乎,试图推销她手上拎著的三隻锦雉鸡。
“瞧瞧我手上这三隻锦雉鸡,我孙儿刚打的,多新鲜哪。肉紧实弹牙,好吃得很。您福客盈门,隻用三百文,就能给客人尝尝鲜。客人吃得欢,隻说您这儿比城裡醉琼楼还好!你们要嫌麻烦,多加十五文钱,老婆子给杀鸡拔毛。毛都带走,不给店裡留丁点儿髒污。”
“啧啧啧,这也不是什麽稀罕物什……”
杂役已经看中这三隻锦雉鸡,毕竟孙大少爷今天赌赢瞭一把大的,金老爷死瞭,醉琼楼关门谢客,他就到悦来客栈点瞭野味要宴宾客。
不过,杂役口中依然挑三拣四,拿乔地讲价。
毕竟,临近溪源香会,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住不上溪源镇裡的大客栈,便将这座小客栈挤得热闹非凡。多的是来做生意的农户与小贩。
可杂役话音未落,突然从侧面伸出一隻手,灵巧地从老太太手上顺走锦雉鸡。与此同时,一支金簪精准地落入老太太的包袱裡。
马上的少年微微压低笠簷,难辨面貌,声调却相当轻快悠扬:“我买。”
杂役瞪大眼睛:“哎哎哎——”
可少年早已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才两百文的鸡,昏瞭头瞭你!孙大少爷点明要的鸡,懂不懂什麽叫先来后到!下次别叫小爷瞧见你这不懂规矩的王八羔子——”
杂役气得跳脚。他隻是想压价,哪知道到手的锦雉鸡飞瞭。
他气急败坏,非得追上去骂两句,骂完,还得回身板著脸问老太太:“章阿嬷,这事儿可不地道。孙大少爷等著要呢。”
——试图卖锦雉鸡的,正是下山的章嬷嬷。
章嬷嬷早躲到角落裡去,她避开人,“哎哟、哎哟”
地低声唤著,心肝宝贝似地捧著金簪乐开花。
今日打探溪源香会未果的苦恼,都被这支金簪带走瞭。
瞧瞧这蝴蝶金翅膀,这珍珠玉石!
姑娘好久没有新首饰瞭,要是戴上这支金簪,一定很好看。
章嬷嬷高兴,还不忘冲著十一的背影唤:“郎君,一切顺利啊!”
至于杂役,还有那杀千刀的孙大少爷。
嗐,谁理!
章嬷嬷白得一支金簪,顿时把所有的烦恼忧愁都抛之脑后。
一开始,因为和湛法师太同行,章嬷嬷还能克制几分。等把薑月窈接回来,一关上门,章嬷嬷就咧开嘴:“姑娘,快来看看老奴今儿得瞭什麽!”
章嬷嬷珍而重之地掀开手帕,让薑月窈看手帕裡包裹的金簪。
薑月窈一愣。
点翠宝兰,累丝金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