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战马逆风转向,枪尖直掠后一名均骑的喉颈。热烫的鲜血自被利刃划断的喉管中喷出,僵瞪着一双眼睛的均卒落下马来,没几下就咽了气。
不过片刻的功夫,叶增已斩三名均骑。
这等精勇的马上武技,配以这等无畏的戮力搏战,足以使均军前围众人心生骇惧,不禁略略暂缓了攻势。
叶增亦勒马收枪。
他回身,目视远处麾下众骑,扬臂一挥枪杆。
淳军此方得了帅令,遂火速策马上前,依次集阵列于他身后。
四野下,均军虽未近攻,却自各个方向向内聚合,将淳军这十队骑兵密不漏风地围了起来,只于叶增身前的百步之内留出一片空阔战场。
淳军阵中不免暗暗相觑,多不解均军此举缘何。
唯有叶增神色凝定,任雨水淌过眉梢亦不眨一下眼,自向均阵深处一路远瞰,似乎已知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果然未过多时,一人一马破开均军围众,缓慢向前行来。
来者顶盔掼甲,座下战驹亦装配了马甲,手里拎着一杆铁槊,身上银甲已被雨水透湿,显然是观战已久。
他一路行,均卒一路避让。直待他行至叶增身前数十步,后方被他破开的围阵才复又慢慢收合。
叶增迎着他的行迹,亦催马上前,待两人相距十余步方止。
那人头戴一顶兽翅兜鍪,宽宽的眉庇将他的面容很好地遮掩了起来,然其露于外的一双眼内锐光逼人,骄而不怯。
“叶将军。”
这一声穿风挟雨而来,入耳凛冽。
此声英朗,此容傲然,再不容人错认。
叶增毫无诧色,仅从容地向他点了点头,仿若旧识再遇,聊做回应。
那人又驱马靠近数步,星目锐光更是清晰,“将军一路战至此地,甚是辛苦。”
他虽言道辛苦,然神色却无一丝一毫慰劳之意,背阵猛地一扬臂。
赤底白字的“瞿”
字羽纛于风雨之中被高高擎起。
均阵中蓦地竖起数百面令旗,与之前那毫无章法的袭冲截然相反地,全军分阵听令,整齐划一地张弓上箭,纷纷对准被围在内的淳军众骑。
雨势较先前更大,水珠将铁刃击出铮铮冷音。
淳骑睹此,众皆警备,蓄势待战。
叶增一人一马列于阵前,意仍从容,此刻终于开了口:“为国而战,何谓辛苦。”
瞿广则放目打量这一众淳骑,嘴角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个轻慢的浅笑,道:“将军知我兵众,却只领区区数百骑北来迎战,是看不起我均军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