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烟服过药,叶忱让她到软榻上休息,又命杨秉屹送来处理伤口的东西。
他坐在凝烟身前,拿了帕子给她擦拭伤口上的血迹。
服下解药后,迭起的热浪终于得以平息,她怔怔看着给她处理伤口,神色专注的叶忱,恍惚又回到了自己每夜来学习雕玉的时候。
那时弄伤手,小叔也是这般帮她包扎。
“我并非是要躲着小叔。”
凝烟小声的说,裙下的双腿轻轻缩紧,“在府上,便是小叔与祖母待我最好,我只是不知怎么面对你,我觉得无脸见人。”
这么诚然乖巧的袒露心意,是叶忱没有想到的。
凝烟低低说:“小叔这般清风高节,我却丢脸至此,唐突了你。”
她忽然意识到,她很怕他从此看轻了她。
清风高节?小姑娘怕是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说我待你好,那可知我为何待你好?”
叶忱问。
温醇的嗓音隐隐有暗指,凝烟心口没来由的发紧,是啊,小叔为什么要待她这般好,包容她的所有,对她的所求无不答应,言出必行……她看着叶忱的眼睛,漆黑的眼眸入漩涡引着她入内。
莫名的慌乱从心中生出,搁在叶忱掌心里的手更是如点了火般发烫,她下意识要将手缩回。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叶忱五指不着痕迹的一拢,阻止了她的逃离,“我不看你做了什么,只看你心是如何,何况,你是在保护自己,又何错之有。”
“你来找我,是对的。”
凝烟心弦被拨了一下,晃出细细密密的涟漪和感动,他的话似乎在告诉她,无时无刻,她都可以信任依赖他。
“这都是我的想法。”
叶忱顿住声音,眼睛看着她似在思量,太过深浓的眸色让凝烟看不懂,只看到他轻启开薄唇说:“但我未必能读懂你的心绪,所以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远离也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都可以。”
凝烟心脏砰砰的跳,她发不出声音,她愿意便是这样,可她现在心里是那么不舍得,舍不得失去小叔待她的这份好,她觉得自己太贪心,又怎么可以只想要得到。
“你可以慢慢想,什么时候决定可以。”
叶忱的话又在放纵她逃避。
“只是你那般说的意思,是叶南容待你不好?”
依然温和的话语,却犀利的直戳凝烟长久以来的痛处,她想要辨解,叶忱又问:“为何你两次出事,他都不在。”
凝烟呼吸发涩,第一回她与夫君并没有解开心结,他没有及时赶来,但这回是事出有因。
“夫君他不知情。”
“嗯。”
凝烟垂着眼帘,没有看到叶忱眼里含讽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