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
第二天,妻子早早地去隔壁房子的早餐店帮忙,丈夫一言不地整理好自己去上班。
木质的柱子和窗框,米色但有些陈旧泛黄的墙壁,有些塌陷和边缘翘起的草席地面,以及一个小茶几上摆着几個小菜和一瓶酒。
她的人生没有什么希望,却也不是那么的绝望。
他们身处一个黑漆漆的衣柜里,小女孩用力地抱紧木偶熊,看起来很害怕黑暗,颤抖着,却强忍着不推开衣柜走出去。
妻子穿着围裙,上面湿漉漉的,双手粗糙,一边骂着,一边呜咽地哭泣着,生活给她带来的似乎只有说不清的磨难。
而剩下的,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无奈和喘不过气来的憋闷。
当林安是真的没有办法把这货给熔炼了吗?
但他没有指出来,因为他知道,他并没有能力改变什么。
因为不管是以什么样的矛盾开启,最终从妻子嘴里宣泄出来的,是从认识那一天起到现在的所有让人难过的事情。
丈夫忍受着肩膀上的刺痛沉默不语。
吵架的起因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吵架的内容同样也变得不那么重要。
妻子回去房间哭泣着,最终孤单的睡去,丈夫收拾好和室内的碎片,躺在和室角落里无言地看着窗外的阴霾天空。
两鬓白的父亲看起来一脸愁苦和憋闷,面对妻子的斥责和辱骂,只是一个劲的囔囔着,“你根本不懂我,你根本不理解我有多难。”
小女孩用力地抓紧了手中的木偶熊,抿着嘴不说话。
然后……
他们的矛盾,伴随着妻子疯狂抓扯丈夫,丈夫用力一把推开对方,妻子撞到墙壁上告终。
有时候,小女孩一整个星期都没有跟父亲说过一句话。
而那个离开了她的母亲,似乎也不曾想过要来找她。
再后来,父亲娶了新的女人。
那个女人不喜欢她,却也没有虐待过她。
只是……
她愈地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多余,不,不应该是多余,而是孤独,孤独到哪怕一家人一起吃饭,也好似自己是一个透明人一样。
但幸运的是,她现,父亲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到了二十多岁那年,她也终于鼓起勇气去找妈妈,妈妈哀伤地说这些年很想她,常常夜半以泪洗面。
看,她其实是想我的。
就挺好的不是吗?
这样的家庭,并不能给她带来任何的幸福,却也不至于让她怨愤。
就好像她的人生一样。
天份不是那么好,却也不是一个笨小孩。
努努力,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找到了一个不是那么好的工作,住在一个不是那么好的房子里。
像是这个世界毫无存在感的幽灵。
她长大了,也愈的消瘦了,孤寂不断啃噬着她的心灵,却又不是那么的绝望。
她不至于自我了结这寡淡无味的人生,却也完全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活着。
活着,也只是活着。
二十多岁的她,依然抱着那个已经缝缝补补了好多次的布偶熊,蜷缩在黑漆漆的衣柜里,忍受着黑暗的恐惧,以及门缝外空无一物的空虚。
……
浓烈的情感,有时候真的不需要那么的极端到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