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必武:“……”
但凡他打得过,这会儿就和陆旋拼了。
“暂且留你一条命,以后再找你讨。”
陆旋留下一句话,起身往外走。
郑必武心中更忐忑,一时忘了怕,跟着站起身:“以后是什么时候?”
陆旋回头看来,郑必武讷讷退后半步:“好走……”
从郑必武家中出来,虽然与班贺分开没几个时辰,但陆旋觉得有必要再去一趟。
绝不是因为想见他,只是怕恭卿不知道人心险恶,被人利用不知提防,去提个醒而已。不多留,说句话就走。
自太祖时,京城便施行宵禁,数百个更夫与京营官兵在各街道巡夜,严格禁止无关人员在街上闲逛,一年到头都只有上元三日、圣节一日暂驰宵禁。最严的时候当属高宗皇帝在位,即便是当朝大员犯夜,低阶武官都能抓捕训诫,自食苦果无处说情。
不过先皇时宵禁有所松弛,平民百姓必须闭门落锁,官员或是贵族子弟则有所宽待,打着有标识的灯笼,巡夜官兵便不会去拦。
这几日圣节,官兵看管稍懈怠,街上偶有行人。陆旋尽量避开有人的地方,在看见前方相向而来的一顶轿子时,他脚步缓了缓,没有第一时间避让。
轿边跟着的下人手中拎了盏灯笼,提了字,一面是“李”
,一面是“吏部侍郎”
。那人拿手一指,呵斥一声:“让开,别挡道!”
陆旋收敛眉眼,往墙边挪了一步。那顶轿子从身旁过去,他回头望了眼,瞳仁中晦暗莫名,眼睑一眨,霎时尽数掩去。
班贺家的墙头格外好爬,陆旋双腿弹跳力不错,屈膝一跃,双手就够到了檐牙。可这回他蹲在墙头没能跳下去,与下方靠墙坐着的黑影打了个照面,大眼瞪小眼。
那人抬手,伸出一根比常人细长得多的手指:“恭卿,你家来了个翻墙的贼。”
班贺从房里出来,手里端了碗热茶:“翻墙的贼,不就是你么?”
刚失足摔进来的顾拂把手举得高高的:“瞧,跟屋脊兽似的。”
班贺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看,别说,还真像。
陆旋跳下来,看着被班贺扶到桌边瘫在椅子上的顾拂:“这是?”
“那醉鬼喝多了,喝酒的地方离我这儿近,就自己摸到我这来了。”
他语气如常,显然顾拂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顾拂面颊酡红,双眼却明亮精明,煞有介事:“对,喝醉了上路不安全。”
他到底醉是没醉?
“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班贺有些赧然,白日那些话一回想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再见到陆旋这始作俑者,还没缓过劲来,手腕都似烫。
陆旋瞥了眼顾拂,有关淳王的话,没法当着外人的面说。
“不是贼,是恭卿的朋友啊……嗝!唔,我给你看相,不收钱。”
顾拂笑眯眯的,盯着陆旋的脸使劲瞧。
不一会儿他皱起了眉头,伸手在虚空中抓了一把,什么也没捞着。
“别动,你别晃,这样我怎么给你看相……诶,恭卿,你这朋友可了不得,他怎么长了四只耳朵、三只眼、俩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