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予和红啵啵对视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跟着周骁宁一同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之后,周骁宁领着她们俩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门口。
这间办公室的大门是双开合的深棕色木门,一看就知道内部的规模不小,百分百是领导办公室。
陈知予和红啵啵就像是两位跟随着班长一同来到教导主任办公室门口的小学鸡似的,呆愣愣地站在“周班长”
的身后,齐刷刷地盯着“周班长”
的后脑勺,静待着班长的下一步指示。
周骁宁轻轻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季疏白的声音很快就从门内传来,言简意赅:“进。”
周骁宁拧开了门把手,推开了右侧的那扇门,但却没走进办公室,而是侧身站在了办公室门口,先对季疏白说了句:“季总,陈老板来了。”
然后又回头对着陈知予说了句,“您请进!”
陈知予在心里冷笑:排场还不小。
然后咬牙挺直了依旧酸疼的腰板,气定神闲地走进了办公室。
红啵啵本想跟着进去,但才刚迈开一条腿,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她进去了,必定是电灯泡!——于是她又赶紧把腿收了回来,对陈知予道:“我在门口等你,加油!”
陈知予:“……”
周骁宁也很有眼色,陈知予一走进办公室,他就出来了,顺便关上了门。
季疏白身穿深灰色西装,坐在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后,左腿脚踝搭在右腿膝盖上,双肘撑着办公椅的两侧扶手,十根修长如玉的手指随意又散漫的对撑着,一副豪门贵公子的慵懒模样。
此时此刻,陈知予才终于确定了,小红说得对,他就是朵级无敌盛世白莲花!看起来是个单纯善良天真无邪的白净小和尚,实则比谁都阴险狡诈!
更可气的是,他现在竟然连装都不装了。
越想越气。
为了不在谈判前就把自己气死,陈知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语气幽幽地启唇:“季总的排场可真是不小,差点儿就把我吓到了。”
季疏白不置可否,淡淡回道:“你再晚来五分钟我就下班了。”
陈知予:“……”
你他妈!
虽然已经快被气炸了,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南桥的生死权掌握在季疏白的手中,陈知予只好压着脾气说道:“我这不是没晚么?说吧,您的条件是什么?”
季疏白神色坚决地看着她,不容置疑地说了两个字:“哄我。”
陈知予:“……”
既然在办公室提出的条件和在床上提出的条件一样,那我还跟你公事公办个屁呀!
她都被气笑了:“季总,您能认真一点么?”
季疏白面不改色:“我很认真。”
他就是要让她哄他。
哪怕敷衍着哄一句都行。
他只是想让她对他好一点,让她对他上点心,而不是把他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陈知予彻底无奈了,还特别生气,感觉他就是在耍着她玩,拿她当猴子耍,冷笑了一下,忍无可忍地回了句:“我凭什么哄你?我欠你的么我就哄你?你是我谁呀?”
说完,她怒不可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故意用上了一种满不在乎地语气对他说道,“想拆你就拆吧,不就是一座破酒吧么,我一点也不在乎,反正我男朋友要带我去美国了,我留着一座破酒吧有什么用?”
季疏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怒火中烧,额角青筋都已经蹦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质问:“他等了你十年,我也等了你十年,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
陈知予现在正在气头上,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觉得季疏白这句话,也是在道德绑架她,想让她还他这十年的人情。
她还不了,她一年也还不了!
为什么傅云潭要推开她?为什么不让陈朝辉把她撞死?
这两个月以来,她每天都在焦虑着、惶恐着、愧疚着。
就像是压垮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似的,她一直紧绷着的理智瞬间崩溃了,面无表情地盯着季疏白,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不欠你一条命,你是救过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条命,我一点也不欠你的,我也没让你等我十年,是你自己愿意等我的,跟我他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她转身朝着办公室大门走了过去,用力打开了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站在门外的红啵啵和周骁宁皆是一愣。
陈知予出了门后,快步朝着楼梯口走了过去,红啵啵立即去追她。
两人才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身后的办公室内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响声,似乎是有人在暴怒之下把桌子掀翻了。
陈知予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也只有一下,随即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脚步匆匆地下楼。
一走出物业大门,红啵啵就用力地扯住了她的胳膊,气急败坏地质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小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