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杏花开。
众所周知,大胤两大女儿奴。当其冲便是当今嘉和帝,宠爱昭和公主,说是护作眼珠子都不为过,年过二十了还不舍婚配,留在宫中环伺帝后左右。
第二个,便是户部尚书赵翟了。
赵惜芷喜爱杏花,赵翟不远千里寻了几株百年杏树,种满了她闺中的院子。
此时正是杏树的花期,赵惜芷的院子里层层叠叠,如云如絮,不必出门便能赏到春日盛景。
赵惜芷的心情却并不愉悦,甚至还脾气摔了几样玉器。
事情源于前些日子的春日宴。
这春日宴最早便是宴如其名,只是设在春日,男男女女们约在一起,一并踏春赏花的罢了。
只是每年的阳春三月,春光明媚,景美,人更美。宴上常常有一见如故的男女,宴后便好事将近了。
慢慢春日宴便约定俗成地,成了未有婚约的公子姑娘们相见的宴席。
因着年前有一次新年夜宴,已经成了好几对,今年的春日宴比起往年,不算热闹。
但赵惜芷期待已久。
她年前已经主动约过一次裴宥,运气不好被台下一出戏弄砸了,从慈恩寺回来当日,便蠢蠢欲动想要再约,可打听之下才知裴宥那几日也住在慈恩寺的后山,她竟然一次都没撞见。
原本这还不至于让她焦灼,可……
离开慈恩寺时,她让两个小厮给温凝的马车,还有拉车的一匹马动了手脚。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厢房里突然冒出来的蛇,肯定是温凝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贱胚子找人放的。
赶走了她,居然把她的厢房给段家一个商贾出身的小妾住。
存心羞辱她是吧?她就叫她看看她的厉害!
原本以为动的那些手脚少不得叫她在回京的路上一阵惊吓,运气好的话,还能叫她挂些彩。可初八那日她谴人在城门附近等了许久,也未看到温凝的热闹。
最后她花了好些银子找来给温凝驾车的车夫,才知那日她并未回京,反倒险些丧命在山崖,与她一并跌下山崖的,还有一位公子。
赵惜芷听那车夫的描述,心里像杵了根冰柱。
除了裴宥,京中哪还有貌若惊鸿,身姿翩跹的公子?
更叫她心寒的,是两人似乎在崖底一起待了一整夜。
她差人去打听,果然温凝继续住在慈恩寺,而原本要回国公府的裴宥,竟然也留在了山上。
这个消息几乎令她辗转难眠。
孤男寡女,那温凝生了张狐媚子的脸,跟沈晋就不清不白的,会不会把裴宥也勾引了?
但裴宥回到国公府之后,并未与温家走动,温凝也已然留在慈恩寺。
赵惜芷沉着气等到春日宴,若两人无瓜葛,男未婚女未嫁,定然会出席。
结果温凝没去,裴宥也缺席。
“小贱蹄子!不要脸!”
赵惜芷再次摔了茶盏,“勾引一个沈晋不够,世子高洁如莲,是她能染指的吗?!如此淫荡,她不如去官窑子算了!”
服侍在一旁的小桃闻言面色大变:“姑娘,隔墙有耳,咱们回房?”
这样难听的话,哪是一个大家闺秀能说出口的,若是叫旁人听去……
“连你也给我找不痛快?”
赵惜芷蹭地站起来,“啪”
地一耳光甩在小桃脸上。
“奴婢不敢。”
小桃当即跪下。
“贱人!”
赵惜芷仪态尽失,扬手又甩了小桃一耳光,“都是贱人!”
小桃瑟瑟跪在地上,再不敢多言。
赵惜芷却仍觉不解恨,连这满院子美不胜收的杏花都成了罪人。
有这么多名贵的杏树有什么用?花能陪她过一辈子吗?她连个男人都要不到!
她爹说什么宠她,都是些明面上的功夫!
她与他说过好几次心仪裴世子,每次都以她的性子不宜高攀为由打她。
她正二品尚书家的嫡女嫁世子是高攀,温家那个四品官员的温凝嫁他就不是高攀了?!
她从小要什么没有?凭什么一个男人就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