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积羽撑着下巴,“算是吧。何霖榕没那么好打,不过困兽之斗罢了,不足为惧。”
说完他忽然又道:“知颐,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你不也没有问我吗。”
赵知颐道:“明明答应了你会回去,却失约了。”
“那个啊。”
苏积羽垂下眼睫,盖住眸中情绪,声音轻轻:“你没有来找我,肯定是跟孟则离开了嘛,不说我也知道的。”
赵知颐顿了顿,还是没忍住,“我已经好多天联系不上孟则了,他是出国了么?”
“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
苏积羽慢悠悠将碗里的青菜摆成一条两端弯起的线,那是一个笑容的弧度,他抬起眼睫说:“孟则在忙着办葬礼呢。”
嗒嗒两声,赵知颐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他也顾不得去捡起来,茫然的问:“……谁的葬礼?”
苏积羽说:“他父母的葬礼。”
……
虽然孟荞和余述恩的死因不太光彩,但因为孟家的地位摆在那里,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花圈摆满了殡仪馆,挽联被风拂动,恍惚间像是一场无休无止的大雪落下,盖住了尘世间的一切污浊。竹签混着木粉的香味沉着而黏腻,黄纸在盆中燃烧,橘红色的火焰映亮遗像,上面的女人容貌美丽,笑容温柔,看上去还很年轻。
那是才二十多岁的孟荞,她生病后便不再拍照,留下的照片只有这些,那时候她刚和余述恩在一起,哪怕是黑白遗像,都能让人感觉到幸福。
“听说孟总不肯让父母在同一个灵堂里办葬礼……”
客人们窃窃私语:“直接将尸体放在了的另一个灵堂,除了他们家那个私生女,都没人管的。”
“现在孟家掌握在孟则的手里,谁不知道他跟自己亲爹的关系啊,要是还想跟孟则做生意,肯定不能去祭拜啊。”
“再怎么说也是亲爸,死都死了,这样做是不是太绝情了?”
“你没听说吗?就是孟则故意……”
“……那不是余述恩的那个情妇吗?她还好意思来这里?!”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纷纷看向门口刚进来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没化妆,看上去倒不如往日那般锋锐逼人了,在场认她的人不少,毕竟在余述恩那么多的情妇里,只有她成功住进了孟家,并且给余述恩生了个女儿。
“你来干什么。”
孟则漠然道。
高子雅打量孟则一瞬。
他瘦了些,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全是红血丝,面色也有些憔悴,虽然他从前也惯常面无表情,但是现在看起来,眉眼要阴鸷许多。
“来给孟总上柱香。”
高子雅说:“节哀。”
孟则没说话。
高子雅道:“今天来这里的,真心吊唁的人很少,我算是其中一个,难道我连上香的资格都没有吗?”
孟则反问:“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