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初闻真相的我,对羽鸟离的愚蠢痴傻有恨,对冰帝那些人的是非不查有怒,那么,对于不二裕太,细细回忆,便只有一丝迁怒的怨了——怨他为何要听从羽鸟离的摆布,怨他为何不将“正义”
坚持到底……
不过,现在,既然一切已然平息,那么,那份不成熟的怨,便没有了意义,毕竟,不二裕太之于我,除了陌生人,还是陌生人……只是……
想起羽鸟梦和百合野那两张楚楚可怜的脸,我无意识地望了眼自己的右手,眸底,闪过一抹冰冷的光芒。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
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再抬眼时,换上一张佯装坚强的笑脸:“当初……既然是‘我’自己顶下的一切,那么……无论现在有什么后果……都必须由我自己来承受……我的失忆……并不能改变我不受欢迎的事实……”
“羽鸟离……”
不二裕太急了,想说什么,但被我刻意抬起的右手阻止了。
“你的手……”
计算中,他注意到了我布满粉色疤痕的手背。
仓惶地收回自己的掌,我强装镇定地对他勉强一笑,云淡风轻:“都过去了……”
“可是……”
“不二君,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也不想再计较,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也能像‘当初’一样,一直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永远也不要说出来……”
“为什么永远也不要说出来?!羽鸟离!你到底还隐瞒了我们什么?!”
我以退为进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腾空出现的一道女声硬生生地打断了。
诧异地回眸,竟是不知何时跟上来的藤谷纱未子。
此时此刻,她的手上还攥着我不久前才塞给她的那张光盘。
不过,她那几个跟班,却不见了踪影。
想来,她应该是想和我“单独”
聊一聊的样子。
是天意吗?
我在心底失笑,真有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错觉。
叹口气,既然戏已至此,不演下去,只会功亏一篑。
于是,带上善良虚伪的面具,我稍稍篡改了下剧本,继续我未完的演技。
故作慌乱地对不二裕太使眼色,打赌藤谷缺乏耐心、唯我独尊的性格,用“与你无关”
等等的冷言冷语逼着她对我反唇相讥、恶言相向,然后……预料中,沉默的少年再也受不了正义感的煎熬,忍无可忍,全面爆发,一场“窦娥洗冤录”
拉开序幕。
一字一顿,不二裕太将之前在街头网球场发生过的一切和盘托出,从某个没看清样子的女孩做了坏事后慌张潜逃,到百合野出面拦住他未果后,不慎坠楼,最后,就连“我”
在医院苦苦乞求他做假证的事情,他也一件一件钜细靡遗地娓娓道来。末了,他抱歉地看了一眼“白”
了一张脸的我,说:“对不起,羽鸟……就算你会生气,我也不想再帮你隐瞒那个‘秘密’了……”
他还说,不管是谁,都不值得我这样替她苦苦隐瞒……
不二裕太的话对藤谷来说,是震撼力极强的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