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也更偏僻。”
他说,“不是单身女子应该去的。”
“可我很想去看看。”
蔡满心说,“陆阿婆说,那个岛叫做泪岛。当初她的丈夫被征募去台湾,她和姐妹在岛上哭干了眼泪。”
“之所以叫泪岛,是因为古时有一位谪贬过来的文人,说这岛让人怆然泪下。”
他说,“从内陆来的人,到了这里就在没有前路可走,只有茫茫大海,很容易让人悲观弃世。”
“怎么会!”
蔡满心意气风发,“海那边还有更大的天地啊!”
“天地很大,可去的地方不多。”
“喂,你不会真的悲观厌世,跑到这里来吧?”
蔡满心说,“不要寻死,这年代帅哥已经不多了。”
“你这算是夸我么?”
他哂笑。
“哦,我一向擅长安慰别人,黑得也能说成白的。”
蔡满心大笑。又问,“喂,你到底叫什么,总不成我天天叫你喂啊喂的。”
“江海。”
他说,“江河湖海。”
蔡满心还是找了一个渔民,说好雇他划舢板送自己去泪岛。听说那里还有残旧的教堂和战壕,在废墟中寻找出路,四面都没有通途,四面均是蹊径。想来就心情激动,幻想自己是劳拉第二,海岛丽影。
正在讨价还价,看到江海的身影出现在栈桥上。“就猜到你不听劝。”
他哼了一声,“破房子破树,有什么可看。”
“你管不着!”
蔡满心吐舌头,“弃世的人看什么都是破烂的,我看什么都是花花世界。”
“哼,花花世界!”
他不屑地笑,“我带你去好了。”
“怎么去?游过去?”
“你可以游,如果能跟得上我的快艇。”
江海引她跳过几条小船,码头近处有一艘小快艇,“抓紧护栏。”
他说。
马达轰鸣,劈波斩浪,在浪尖跳跃,像飞鱼,像海豚。蔡满心穿着橙红色的救生衣站到船头,伸臂高呼乌拉。快艇一颠,她险些掉下去。江海眼疾手快,单手把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坐到船尾去!”
江海大声喊。
声音被疾风吹散,蔡满心听不到。她大笑着,头发在风中飞舞着。
泪岛中央仿佛是一片雨林,一条小路几乎湮没在繁密的植被里,江海拿着一把砍刀开路,蔡满心手脚并用跟在后面,手臂被荆棘挂伤,也忍住不喊,唯恐被向导看扁。翻过泪岛中央的丘陵,林间空地里一大片蒲公英扑面而来。翠绿的茎脉,嫩黄的小花朵,层层叠叠蔓延向大海。蔡满心跑过去,长长地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