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生因为部下拼死护送,才勉强死里逃生,但也重伤,没了一只耳朵。
作为先锋驰援的千人军队被困杀,伤亡惨重。
就因为萧玉成曾被军中称赞有高祖之风,而高祖当年力战蛮族,蛮族称呼高祖为虎祖。
徐晨便将萧玉成的首级挂在城墙上,猎杀猛虎,将虎头与萧玉成的无头尸身缝合,游街示众。
事后崔辞宁追责,徐晨以两军对垒,萧玉融同样把崔氏族人的头颅插在枪尖上向崔辞宁叫阵为由,请求崔辞宁的宽恕。
崔辞宁怒极,当众欲斩杀徐晨,却被柳品珏拦了下来。
至于徐晨之后究竟怎么样了,萧玉融不得而知,她派了多少人去找寻徐晨的下落,都无功而返。
到最后也没有结果,她就已经点燃公主府自刎。
“你不明白,哥哥。”
萧玉融极力克制自己的语气,“我厌恶他,甚至是恨他。”
她跟崔辞宁互相伤害,双手都沾满了彼此亲友的血。
但是徐晨作为背叛者,萧氏一族并没有亏欠他,甚至待他不薄。
把虎头跟萧玉成的尸身缝合在一起游街示众,这样的侮辱,这样的、这样的……
萧玉融捏着酒杯的手有些发抖,却被萧玉歇握住了。
萧玉歇的指腹摩挲过萧玉融的手背,无声的安抚,“如若你真的不喜欢他,我会找个机会……”
“不,哥哥。”
萧玉融打断他,“让我自己来吧。”
她要亲手将徐晨枭首。
她望向正在饮酒作乐,跟一块玩的那几个乌衣子弟笑得前仰后合的四哥,眼眶有些泛红。
萧玉成是萧皇最张扬快活的儿子,自幼习武,心思敞亮,最后却是那样的死法。
萧玉歇犹豫了片刻,“好。”
萧玉融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环顾四周,倒是有意外之喜,看到宁柔跟她的新夫婿正坐在远处。
宁柔父亲实打实是个卖女求荣的小人,近几年宁府开支怕是捉襟见肘,宁父又因为办事不力被接二连三贬谪,为了聘礼把女儿嫁给了一个鳏夫。
这鳏夫虽然年迈,但官拜侍中,与宁柔老夫少妻,几乎对宁柔言听计从。
只是看样子,宁柔本人并不领情呢。
萧玉融瞥见侍中给宁柔盛了一碗秋葵汤,宁柔没碰。侍中又给宁柔夹了一筷鸡油卷儿,宁柔夹起来撇了回去。
再看看宁柔的目光,不是在李尧止身上,就是在萧玉融自己身上。
这是还挂念着李尧止,记恨着她呢。不过萧玉融倒也不奇怪。
高座上萧皇多饮了几杯酒,正在兴头上,见萧玉融压根没吃几口东西,还多问了一句:“融融,从刚才到现在都吃得不多,尽顾着左右张望了,怎么了?是御膳房今日做的,不合你胃口?”
“儿臣近日忙,少进宫了几回,御膳房就敢怠慢儿臣了,连爱吃的菜都没几样。”
萧玉融回道。
她按捺下心底的阴郁,想着今日毕竟是萧皇寿辰,让徐晨死在这太过晦气了,还搅和了她父皇的寿宴。
还是先忍一忍,等明天吧。
萧皇笑道:“没听到吗?我们昭阳公主说菜式不合口味,还不快去添几道她爱吃的菜来?”
“诶,是。”
宦官总管连忙谄媚地应和了一声,吩咐底下人去传话。
余下的人纷纷慷慨,昭阳公主果然备受宠爱,连少吃了点吃食都会被关怀询问。
诸多皇子公主,也就她有这个待遇。
来来回回酒菜好几巡,歌舞升平,丝竹声不断,直到萧皇倦怠了离开,这才算堪堪要散宴了。
萧玉歇本想送萧玉融回公主府,但半路又被幕僚拉去议事,近日文王频频异动,已经有不少政治嗅觉敏锐的人觉察到不对劲的地方。
萧玉融倒也不在乎萧玉歇送不送,本就满腹心事,又被萧玉成拖着说是要去他府上,添酒回灯重开宴,再喝几杯。
“你我二人好久没有一起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了,今日父皇生辰,正是好时候!”
萧玉成揽着萧玉融的肩膀,醉得都开始晃悠了,“你我兄妹,今日便秉烛清谈,饮酒作赋!”
萧玉融正为他而焦心难过呢,他本人却对此一无所知,没心没肺,直让萧玉融烦心。
“还作赋呢?你做得出来吗?”
萧玉融恼火地瞟了他一眼。
萧玉成也没在意妹妹对自己明嘲暗讽,他武艺超群,但文学素养确实实打实的不行。
不过他秉性率真,即便没心没肝乐乐呵呵的,也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