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筠轻轻点头,命人将大夫送出去。
既然不是病,那就试一回罢!
他将青年扶起坐在床上,单手抵在他背后命门,闭目运功。只是片刻,汗如浆出。
终于,他收掌,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玉瓶,倒出颗异香扑鼻的药丸,塞入青年嘴里。
做完这些,他将青年慢慢放到床上,盖好薄被。
他也不确定他这法子是否有效,静静守着。
从没那么好的耐心。
但是却很乐意。
他趁机吃点豆腐,摸摸青年的手,手背细腻温润,但掌心却有薄茧,抓起来细看了下,似是拿过剑,但功夫不会深。十七八岁才开始练功夫,能强到哪里,怪不得要练些邪门的功法……
再去捏捏他的耳垂,薄薄软软……
不知衣服内是什么光景。
欧阳筠和他的舅舅一般,好男风,只是,他做得很好,除了有限的几个贴身伺候的无人得知。
他适才喂给青年服用的是欧阳家秘传的魂萦丹,据说源自苗家,补血养气最是有用,不过除此以外还有项最大的妙用。
欧阳筠微微一笑,可情,可情,我看上的人,你就认命罢。
他正暗自得意却听得——
"你摸够了吗?"声音微弱,却透着清冷。
欧阳筠对上青年清澈的双眸,笑得两眼弯弯,只当没听到,慢悠悠把手缩回来,说道:"你可醒了,觉得如何?"
青年重又闭目,片刻,睁开,抿唇,说道:"多谢!"
欧阳筠一怔,脱口道:"怎么谢?"
青年扭头,不语。
"兄台还是多多歇息,明日长天再为你运气活血,其实这是举手之劳,大家都是朋友,不用多礼!"说了番堂而皇之的话后,欧阳筠转身而出。
青年瞥了眼他离去的身影,心说,这公子哥武功竟是不弱……
自己竟真的晕倒了,那就让他折腾吧,随他的意吧。
想着想着,青年又自昏睡过去。
仆众们都纳闷,当家的从岭南出发就紧赶慢赶,这会儿竟然为那个老男人在旅店歇了好几天。
除了贴身伺候欧阳筠的小童外,并无人知道欧阳筠好男风,于是众人猜测,那什么可情难道真的有什么本事,能把主子都勾引了去?
平日里主子虽然待下人们客客气气,可是生性是极严苛的,从没见对谁好过。别说身边的姬妾、仆众,便是对他的亲舅,人都成那样了,竟然不管不顾,让人给送回去!
众人对这和善可亲、笑意融融的主子实在是畏惧得紧。
因此,便是有什么话,也万万不敢放在脸上。
欧阳筠这几日一直替青年运气活血,加上那颗魂萦丹的功效,起色颇大。
只是青年似乎很厌烦生病,又十分逞强,若是能自己坐起来,绝不要旁人搀扶。
"何必呢?"看着坚持自己下床的青年,欧阳筠无奈站起。
青年慢慢走到窗前,将窗推开,外边庭院里倒也种了几棵大树,快要入秋,有些叶子已开始变黄。
多久没这么卧床了?
青年怔怔……
上回生病,躺在床上,还是他服侍前后,端茶倒水,自己却还厌烦。
他伸手捏摸颈中墨色晶石,久久,久久。
"是你妻子留下的?"欧阳筠轻声问道。
他本想让青年快些关窗歇息,虽然不是生病,可身体仍弱得很,但看到青年那双细长眼睛里又泛起迷茫的神色,纤瘦的侧影显得格外孤单惆怅,心里一窒,竟没说出来。
"不是。"青年放下晶石,蓦地转头看向欧阳筠,目光中竟带了几分纷乱,却又突然笑了下,重又回头看向窗外。
欧阳筠正自回味青年那一笑,魅惑,孤寂,迷乱……这个可情,他越来越有兴趣——
却突然听得青年轻声问:"谢公子,你是否欢喜我?"
"啊……"
青年回过身,看向欧阳筠,眼角似是带了笑,眼睛里却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