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蛇收紧缠住门闩的尾巴。
她跟它对峙着。
可贺岁安实在是太怂了,拿拴住了门的红蛇没办法,伸手去抓开滑不溜秋的它?还不如叫她敲晕自己来得痛快,贺岁安做不到。
另外两条蛇趴在地上,看他们一人一蛇。它们是不会参与进去的,虽不知红蛇为何爬上门闩那种地方休息,但它们管不了。
贺岁安泄气了。
她不敢招惹这条蛇,尤其在经历过被它毫不留情绑了这件事后,贺岁安不动声色后退一步。
隔着门,落颜公主看不见里面:“你生病?请过大夫了?”
今日送膳给他们的下人没有向她提过此事,说是看起来一切安好,就是有一件怪事,他们把房间的窗给封住了,不知缘由。
贺岁安不惯于撒谎。
她咳嗽了一两声:“不是很严重的,休息一下便可。”
落颜公主能慢慢地听出贺岁安今日不想出门与自己相见:“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扰贺姑娘休息了,需要什么吩咐下人。”
“谢谢公主关心。”
贺岁安自内心地感谢她。
落颜公主没再多说,带自己的贴身侍女知墨离开了,她今日是抽时间过来的,还有事要办。
贺岁安将耳朵贴到门板上,听外面没了动静,确认她们是真走了,她回床榻愣,完愣,把辫子拆开又按照原有痕迹编回去。
几条蛇静静地看着她。
她不看它们。
半个时辰后,贺岁安呼呼呼地睡着了,拆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长散落在并不大的掌心里。
祁不砚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贺岁安坐着床边的春凳上,上半身趴在床榻,脑袋是歪着的,压着被褥,小脸被炭火熏得微红。
贺岁安穿得并不多。
她连披风也没盖,穿的是寻常长裙,双脚套着欲掉不掉的绣花鞋,因为烧了炭,又不开窗,大股寒气进不来,所以很温暖。
又因房间设有另外的通风口,就算不开窗也没太大的关系。
贺岁安的袖子还滑到手肘上,露出一大截皓白的手腕,睡觉不太安分,时不时皱两下鼻子。
她忽然蹬脚。
绣花鞋滚落在地。
祁不砚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将贺岁安抱起来。
她被抱起的那瞬间,仰了仰脸,但还处于睡眠状态,梦呓几声,双手无意识地抬起环住祁不砚的脖颈,呼出来的热气息落给他。
红蛇早在祁不砚回到房门时就感应到主人的气息了,在他开门进来前提前松开门闩,在他开门进来后和银蛇、黑蛇爬出去。
祁不砚把贺岁安放到床榻。
她双手还在他脖颈上。
贺岁安不松开祁不砚,他就无法站起来,祁不砚也没拉下她的手,而是就着这个姿势看贺岁安,看久了似是能数清她的眼睫毛。
穿书以前的贺岁安便被父母养得很健康,在学校里也要跑操,所以她整个人是白里透红的,皮肤细腻到看不见什么毛孔。
祁不砚用手指很轻很轻地点了一下贺岁安闭着的薄薄眼皮。
她缓慢地睁开眼。
睡眼惺忪。
祁不砚的脸近在咫尺,贺岁安表情愣愣、呆滞,她其实看着是睁开眼,像睡醒了的样子,实际上还是沉睡在自己梦里的。
他看出来了,没出声。
他们相视少顷,贺岁安突然凑近,亲了亲祁不砚的唇角。少年的手一顿,他半垂着的睫毛似颤了下,掀起眼帘,眸底倒映着她。
钟情蛊,竟能让贺岁安在睡梦期间也爱亲近他。
可不知怎的,祁不砚总能想起蛊书上的那句话,他有点理解不了,什么叫真正的爱,爱也有假的?他不是在帮贺岁安爱上他么。
祁不砚指尖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