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磨了下牙,抬起手,手掌落到对方后颈,恶意地捏了捏。
贺枕书后颈处格外敏感,被捏住后就跟猫儿似的不敢动了,何况现在车里又不止他们两人。
他瞥了裴长临一眼,又心虚地朝那小崽子看去。
小崽子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窗外的景色吸引过去,就连离家的悲伤都忘了,趴在窗边好奇地往外张望,并未注意到车内生了什么。
小夫郎这局促紧张的模样看得裴长临十分愉悦,他悄然贴过去,趁对方不备,在耳垂上轻咬一口。
“!”
贺枕书浑身一震,短促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动静就连安安都察觉到了,他回过头来,稚气的脸上满是疑惑。
贺枕书耳根飞快红起来,裴长临心情愉悦地收回手,平静道:“没事,继续玩你的。”
。
二人在午后到达了望海庄,管家葛叔亲自接待他们,并带他们去了庄上一处偏院安置。
这偏院离动工的那几处院落较远,平日里也不常有人过来,能清净些。
不过虽然鲜少有人居住,但这院子显然里里外外都被人打扫过,看不见一丝灰尘。屋内的家具用品也备得齐全,都是新的,除了主屋外,甚至还有一间单独的小屋,能留给安安住。
贺枕书与安安一起将行李搬进院子,葛叔又领了个家仆到他们面前。
“他叫常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你们使唤他就成。”
葛叔道。
常庆五官生得清秀,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看上去比二人还小一些。他模样瞧着就很机灵,性子也活泼,不等葛叔介绍,主动道:“没错,有事吩咐我就行,我六七岁就在庄上跟着葛叔做事,熟得很。”
贺枕书有些惊讶。
他们只是来主持建造,卢家在支付酬金之余给他们管吃管住,已经是优待。而如今,不仅让他们住进这么大的院子,又配了家仆供他们驱使……
真不知是卢员外一贯厚待工匠,还是卢家财大气粗。
不过也能理解,就望海庄这规模,若没有对这里熟悉的人跟着,住在这里的确多有不便。
别的不说,至少贺枕书一定会迷路。
裴长临和贺枕书都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便让常庆去帮着安安收拾行李。那少年瞧着年纪小,但出乎意料的会照顾孩子,两人在主屋归置行李,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那小屋里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之前我还在担心,我们俩都没养过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把安安照顾好。现在不用愁了。”
贺枕书如是道。
当日晚些时候,卢员外带着卢莺莺特意从青山镇赶来,命人做了一大桌菜,亲自给他们接风。
贺枕书是头一次见到卢员外,不过对方的模样,倒与他想象中相差无几。卢员外今年四十出头,外表看着还很年轻,生了一副心善和蔼的面相。
他似乎十分健谈,一顿饭下来,与裴长临交流了不少庄上翻修的想法,引得裴长临这一贯少言之人,都难得说了不少话。
贺枕书原本还不明白,此人为何偏要挑席间聊这些正事,直到他看见裴长临阐述完自己的想法后,在座的许多人都变了神情。
除了卢家父女,卢员外此番还带来了几名负责建造的工匠,也就是工头。
裴长临来庄上主持建造,这些工头以后都要听他差遣。
主持者是主人家亲自挑选任命,工头们在明面上自然不会对裴长临有意见。不过裴长临毕竟年纪还小,模样又生得文弱,往这群五大三粗的工匠堆里一站,天生少了几分威严。
何况,庄上先前还出了鲁大力冒名顶替的岔子。
虽说那两人的所作所为庄上已经无人不知,但鲁大力毕竟与他们一起干了几天活,为人也不算差,众工匠对他是有些好感的。
如今换做裴长临,众人不免会将两人做比较。
这些都不利于裴长临服众。
所以,卢员外特意带了工头来给裴长临接风。一是互相引荐,二来,他有意在席间与裴长临闲谈,再暗中推波助澜一番,让这人有机会展现自身才华。
靠手艺为生的工匠大多世代传承,彼此间最是惺惺相惜,何况裴长临英雄出少年。许多来时还对这位年轻木匠不甚信任的工匠,一顿饭下来,纷纷打消了那份怀疑。
甚至就连散了席,还有不少人留在桌上不愿离开,缠着他询问木匠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