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停在那不敢动,僵着身子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惧怕楚钧墨的一天。
楚先生对妻子真是宠爱怜惜啊!路过的女性工作人员目露艳羡,不时偷瞥着高大冷言的男人温柔又亲密的用指腹揩去小娇妻的不断涌出泪,外加软语相慰。现在两夫妻又一起感受宝宝的胎动,简直不要太甜!
楚钧墨察觉到厉馥仪的害怕,冷着脸把手拿开。可笑,她难不成以为自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孩子怎么样?
轻嗤一声,但愿这两个孩子不会遗传到他们母亲的愚不可及。
“愧疚吗?她代替你被判了十年,你要不要终止这个错误?”
终止的意思是,自己去自首吗?
不,不行!原谅她做不到!她舍不得孩子,她也不能让爸爸在过世后,背上为富不仁包庇女儿行凶逃逸的骂名……
厉馥仪重重的咬唇,垂下脸摇了摇头,“不要……”
小花,对不起,我只能选择让这个错继续错下去……
等你出来,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不要?真令人失望啊……”
意料之中的答案,楚钧墨还是被激怒了,眼里浮上毫不掩饰的厌恶,脱口而出的话语也如同淬了毒,“你说就你这样犯了罪,从头到尾都在逃避的女人,怎么当个合格的母亲?”
这话如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入她的心口,再肆意翻搅,徒留痛不可抑,血肉模糊。
旧债没还清又添新债,她还做不到去弥补,去偿还!楚钧墨说得对,她这样懦弱无能的人就是垃圾,她哪来的自信自己会是个好妈妈?她就不该有做母亲这样的肖想和奢望!
一时间厉馥仪陷入极度的自我厌弃中,呜咽道:“是,我不配,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能消气?”
见她泪眼朦胧,不知所措得像个迷路的孩子,楚钧墨心神一颤,心底划过一丝异样的钝痛。
痛?自己是疯了不成?楚钧墨幽深的眸子晦暗阴沉起来,本就淡漠的脸看起来又冷硬了三分。
可怕的沉默,让厉馥仪不由得心跳加快,似乎空气里的氧气也越来越稀薄,她有点透不过气来,却只能在原地等待着楚钧墨的判决。
终于,楚钧墨开口了,凉薄的,一字一句念出对她的宣判:“你该去给被你杀死的人赔罪了!”
明明外面阳光明媚,厉馥仪却感到无穷无尽的冷气从四面八方窜出来,侵袭她的五脏六腑,连骨缝都冷透了。
呆滞了半晌,她才恍然道:“应该的,应该的,我是该向你的父亲赔罪……”
楚钧墨很满意她的识相,嘴角带了些笑意,双眸却凉薄依旧,“择日不如撞日,走吧。”
一路无言,楚钧墨开车来到位于郊区的s城最大的天气炎热公用墓园。放眼望去,好几座山头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墓碑,只不过因着早过了清明时分,加上入夏天气炎热,所以前来上坟的人很少,大门前的坪上稀稀拉拉的停着几辆车。
把车开到离目的地最近的地方,两人下车朝楚父所在地走去。不同于下面那些挨在一起的石碑,楚父位于山顶上的坟位占地大很多,黑色大理石墓碑更显威严肃穆。
那里已经站了一群人,一齐朝他们这个方向看来。
厉馥仪一愣,她认出了那群人中的楚母和推自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