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璟源才看清这堆东西都是奶乎乎的毛绒玩偶,小人短胳膊短腿的,扑进绒绒堆里看不见身形,唯一能锁定位置的是他头顶竖起的那绺呆毛。
它在玩偶堆里快乐地打了个滚儿,然后坐起来开始对玩偶点名,云朵框里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菜菜、芽芽,莓莓和果果……”
厉璟源看着它忽然想到了曾经见过的一张图片,一只很漂亮的小猫坐在一堆同样很漂亮的小猫玩偶中间,一眼看去分不清哪只是真猫,哪些是玩偶。
现在的小人也是这样,它坐在一堆玩偶里,和它们一样奶乎乎的软糯可爱,猛地一看分不清它在哪里。
小人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放在自己周围,垒成一个圆圆的小窝,心满意足地躺进去。
舒隽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回答,伸手在厉璟源面前晃了晃:“源哥。”
看小人筑巢的厉璟源回过神儿:“什么?”
“你怎么没有筑巢期?”
舒隽还在执着于没得到答案的问题。
小人头顶飘出云朵框“怎么不像我一样筑巢,你不会吗?”
厉璟源看着舒隽,目光追着他的视线:“因为我还没有属于自己的Omega。”
舒隽被他盯得耳根又开始发热,小声呐呐道:“原来alpha是有了Omega以后才会有筑巢期的。”
“是。”
厉璟源扫了眼他头顶,小人还靠在它的小窝里,十分舒服地翘着腿,晃着脚脚听他们俩聊天。
厉璟源注意到小窝周围的毛绒绒们,问舒隽:“你喜欢毛绒玩具吗?”
“毛绒玩具?”
舒隽有些弄不懂怎么突然就问起这个,愣了一下:“还好。”
其实他小时候很喜欢的,特别喜欢。
他和游敏的友谊就是从幼儿园里的一个毛绒玩具开始的。
再长大一点,离开幼儿园了他也喜欢,但是却得不到。
在舒隽的印象里,他妈妈很少出门,几乎每天都待在家里。
他年纪小的时候以为是妈妈要照顾自己,没有时间出门。
等长大懂事了才明白,照顾他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林博仁那个渣渣不允许妈妈出门。
出门会花钱,会逃跑,会求助,会给他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命令他妈妈一直待在家里,随便给口吃的打发。
其实那时候林博仁的公司已经有些规模了,经济条件不差的。
但对待他们母子完全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每月给他们母子的生活费连基本生活支出都不够,玩具零食更是少之又少。
久而久之,舒隽不是习惯了,谁会习惯苦难呢,他只是妥协了。向不幸的童年妥协,不是不喜
欢,是不奢望。
再后来上大学读博,每天忙着学习,忙着做实验,忙着完成老师安排的项目和作业,他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这些取悦自己的小惊喜更是无暇顾及。
如果不是厉璟源突然提起,他自己都忘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厉璟源视线从他头顶移开:“忽然想到了就顺便问一问你。”
舒隽弯腰提起垃圾袋向门口走:“毛绒玩偶很可爱。”
换上鞋子推开门:“我去把垃圾丢掉。”
他回来时看到厉璟源正在清理滴在地板和沙发上的血迹。
他单膝跪在沙发边,拿着清洁巾擦得很认真。
地板上的血迹比较好清理,但沙发上的已经渗进纤维里,很难去除。
他一只手不大方便,舒隽身蹲在他旁边,也拿了快清洁巾开始擦。
起初俩人都没说话,蹲在沙发前仔细擦拭着血迹,空气中弥漫的信息素在无声地纠缠,浸润着彼此。
但没过几分钟,厉璟源就放弃了,大概是易感期情绪急躁,他把清洁巾往沙发上一丢,不耐道:“算了,不要了。”
“不要了?”
“嗯,明天换掉。”
舒隽默默地又将沙发打量了一遍,这个牌子的家具他没买过,但是见过,这套沙发的价格至少抵他五年工资,还是转正以后的。
这说不要就不要了?
舒隽心里几番挣扎,没忍住,很含蓄地问了下:“扔掉吗?”
“嗯。”
厉璟源把清洁巾丢进垃圾桶:“明天去订新的。”
“那……这个能给我吗?”
虽然舒隽暂时没房子,但是以后总会有的,这一次不就省了五年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