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愉两只手臂搭在吧台上,下巴枕着,也礼貌地说:“谢谢姐姐。”
€€姐先帮岑谙醒酒,闻言为难道:“没有牛奶呢,来这里的客人都不喝牛奶的。”
岑谙指尖一顿,可他分明记得季青森每次过来都不缺牛奶类鸡尾酒招待。
王睿不知岑谙心中所想,不过七年前岑谙在这里干的时候确实是清楚储藏室里会定期备甜牛奶的,他解围道:“是很久没有进货牛奶了,小岑你记得青森吧?以前进货牛奶都是为了给他调鸡尾酒用的,不过他已经很少过来这里了,就算来也只是点上一杯葡萄酒过过嘴瘾,久而久之就没再买牛奶了。”
岑愉懂事,说:“那我就要柠檬水吧,谢谢叔叔。”
“哎哟,你这小娃娃嘴真甜,跟……”
王睿说着说着停下来了。
这时候他才探究起这面生的小孩儿跟岑谙的关系,一双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荡,他腾地瞪大眼:“小岑,这是你的……”
“我儿子。”
岑谙说得直率,勾着岑愉的吧台椅扶手往自己这边轻轻一拽,手掌罩住小孩儿的后颈抚了把,“六岁大了。”
岑愉反驳:“爸爸,我七岁了!”
“六岁。”
岑谙耐心纠正道,“上个月才吃的蛋糕,上面插了六根蜡烛,你忘了?”
蜡烛不是岑愉亲手插的,点火什么的都是岑颂弄的,他满脸茫然,似乎也辨不清孰真孰假了。
而王睿的重点压根不在孩子几岁上面,他压低声音问:“小岑啊,孩子是亲生的吗?”
“那肯定啊,”
岑谙笑了起来,“王哥,你想什么呢。”
岑谙承认得越是爽快,王睿心里替好友拉响的警铃越是震耳,他把边上的手机抓进手里,正要找借口走开两步,转眼目睹小孩儿拉着岑谙的手臂黏糊撒娇,他徒然松手,紧握的手机落回台面。
霞多丽上来了,稻草黄,如季青森所说,有很轻柔的奶油、吐司和蜂蜜味儿。
像以往每一次,岑谙观色、闻杯、入口、回味,手法熟稔得让王睿记不起他第一次品酒时的稚拙。
多年未见,王睿和岑谙断断续续地聊,这几年间未曾露面是去了哪里,做什么工作,生活还顺利吗。
岑愉趴在吧台上等他那杯柠檬水,他新奇地左顾右盼,从吧台内那面巨大的酒柜,再到大厅里错落有致的卡座,最后顺着没有窗帘遮挡的窗子望出去,看看自家的车子在不在原地……
夜色深浅有度,天幕抹着层暗淡的蓝,路灯下一道步伐滞慢的颀长人影也是穿同色系的衬衫,若不是灯光镀出轮廓,恐怕这人也要融进薄暮中。
岑愉昂着脖颈张望,抓着吧台椅的矮扶手往地面一蹦。
岑谙第一时间就留意到了:“小愉,别乱跑,回来。”
“我要上厕所。”
岑愉说。
“没事,去吧。”
王睿给他指路,“在电梯左手边进去,要不要人陪?”
“不用,谢谢叔叔。”
岑愉像是憋不住,一溜烟儿往那边跑了。
电梯间跟门厅连着,岑愉拐过弯,捂在裆部装模作样的手放下来了,紧张地回头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