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身子一挺,再次施展“大伏魔拳”
,双拳奋力捣出,但突然之间,只见对方振袖一挥,那股掌力竟然消失无踪,他这力斤千斤的拳劲内力,竟击在了空处。
洪七公武功何等之高,掌力倏放倏收,随心所欲,早已算中,他要出什么招,见他举势,顿时掌力疾收,还只一拂袖,便借住他的这股无形拳劲,在半空横掠丈余,已然抢到顾朝辞左侧,使招“大擒拿手”
,双手飘然抓出,直拿他肩头,后背要穴。
顾朝辞哪能料到,洪七公打出那等掌力,不但可以突然收力,还能在空中,施展借力之法,横空飞掠。
不由想到他既能借力飞掠,岂非也能借力攻敌?一时间,被对方这手,骇得砸舌不下,心想:“这等神通手段,不该出于乾坤大挪移或者斗转星移,这类神功,才不奇怪吗?他这借力打力之法,竟能如此高明?”
动念间,只觉对方劲风已至,瞥见他瘦似鸡爪的手,已然抓到,身子忙忙一侧,同时一计“摧坚神爪”
抓出,想要以爪对爪。
洪七公掌式一翻,电光石火间,左手圈转,已擒往他双手手腕,两人均是出手如电,劲力雄浑,只是一碰,就“砰”
的一响。
这时洪七公右手,已然按在顾朝辞背心“至阳穴”
上。紧接着左手微微一抛,顾朝辞便向前窜出两丈有余,霎时间就觉浑身气血翻腾,胸中烦恶。
郭靖、黄蓉、穆念慈,只见两人,好似疾风闪电,兔起鹘落,这时又见两人,不知怎么就分开了,均是惊疑不定。
而此时的顾朝辞,则是一脸骇然,他哪里不知,若当真对敌,洪七公刚才按住自己背心要穴,那威猛无铸的掌力若是一吐,自己内力再是深厚一倍,纵然不死也得变成二傻子。
不觉回思他刚才出手,虽然只是普通招式,可里面所含劲力走向,简直就是千变万化,可化可借还蕴有拉力,简直恐怖!
又想着,人只随随便便一出手,便蕴含了深刻的武学至理,就这还未曾用出,劲力运法,更为高明的“降龙十八掌”
,我便一败涂地,不由得激灵灵打个冷颤。
顾朝辞实没想到,这五绝竟然如此厉害,他以前只是通过书本上,知道他们厉害,可也没想到,竟然这样一个厉害法!
人还是在指点我,若真正动手,我又能撑住几招?那我得了九阴真经后,还沾沾自喜,岂非是个笑话?
洪七公此时虽与他相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还是微微一笑道:“服气了么?看起来,你武功练了一大堆,却压根没什么用!”
说着已然重新,坐回了大树底下,接过穆念慈递来的葫芦,喝了口酒,招手道:“来来来,你过来坐下!”
顾朝辞却好似未曾听见,仍站着不动。
这时节,郭、黄、穆三人,再没看清二人最后一招,也均知顾朝辞是败惨了,看那样子,颇有些心灰意冷啊!
穆念慈一颗芳心,也随他一沉到底,不由合上眸子,有些不忍再看,可她也知洪七公这是要指点情郎。唯恐顾朝辞挨了一通打,拉不下面子,便站起身来,走到他旁边,拽着他的衣袖,半嗔半笑道:“辞哥,七公叫你呢!”
顾朝辞这才回神,一看几人表情,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坐下了。
洪七公啧啧有声道:“果然美人计,什么时候都管用。”
说着将葫芦抛给顾朝辞,笑道:“先喝口酒压压惊!”
顾朝辞洒然一笑道:“多谢前辈!”
捧着一口烈酒入肚,颇为辛辣,面上却是面不改色,穆念慈、黄蓉见他一脸平静,浑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
转念一想,自己是想多了,败给洪七公这等高手,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人能有什么想不通的?
洪七公笑道:“武学之道,内力修为最为艰难,即因内力修为不够,内息就会有些经脉窍穴运不到,那种种精妙奇绝,匪夷所思的手法,便施展不出。
你的天资、悟性都是不坏的,内力也够,所欠缺者,就是劲力用法而已。但你学了这么多武功,却没一样,是真的吃透了。
你这一身内力,就真的发挥出来了吗?
需知,内力再是深厚,不会运用,也济不得什么事。天下总有一些奇人,奇遇匪浅,内力之深,或许天下无人能及。
可一动手,立马泄了底,这就好比你有一万斤的力量,却被人可以用三两力,就能击倒。
而且武功一途,虽门派有别,心法各异,但至极致,便殊途同归。
学武功要活学,不能学死架式,心法、诀要亦同此理。”
顾朝辞自然知道这类人,什么段誉、虚竹、石破天、张无忌刚开始都是如此,内力强的没边,结果一打架,就拉垮了。可自己现在学了九阴真经,应该不存在这个问题了,他怎么还这样说?
不禁奇道:“前辈,那如何活学活用?”
洪七公笑道:“这话问到点子上了。你现在练来练去,都是有迹可循,遇上真正的高手,人一眼之内,便能瞧破你的虚实破绽,你会的再多,也没有施展余地。
人都不需要,用自己的看家本事,只用你自己的功夫,就能伤了你!”
黄蓉听得有趣,插口道:“七公,用自己的功夫,这不就是借力打力吗?那别人能不能,用你自己的功夫,伤了你啊?”
洪七公哈哈一笑道:“所谓借力打力之法门,根本要义就是以虚击实,以柔克刚。
但你自己功夫,练到了家,那就是你自己的道理,出手之时,只有自己明白。
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无拘无束,变化无常,别人既然无从知晓,看不出你的破绽,又从哪里可借力?怎伤的了我?”
说到这,一掌伸出,慢慢推向郭靖胸口,问道:“你们知道,我这掌要做什么吗?”
郭、黄、穆三人都是有些茫然,这不就是要打人吗?
顾朝辞微一思忖,试探道:“前辈的意思,看似推出去一掌,打得是推力,实则是拉力?”
洪七公微微一笑道:“孺子可教!
但你还没说全,你只道我这掌,可能是拉力,焉知就不是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