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斯汀夫人用着哀愁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少女,作为一个母亲,她感激着女孩还记得自己的儿子,还有那些同样死在战场上的孩子。说实在的,尽管阿比盖尔长着东方人地面孔,但几年过去,不少戈德里克山谷的人和她接触后,都会或多或少喜欢上这个女孩。
真诚和善良永远是打动别人的必杀技。
晚上贾斯汀夫人想起早晨的交谈,她忍不住苦笑,谁说她没有过希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第二批战场的小伙子回来也没有保罗的消息,她逐渐放弃了希望。但当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边柜子的照片上时,贾斯汀夫人还是流下了泪水,她看着儿子的照片,心中有个小小的角落对她说着:“或许呢?”
阿比盖尔也给贾斯汀看了保罗的手写信,对方读完后差点没撕碎它——阿比盖尔跳起来从他手中抢救下这封信。
“那个该死的混蛋!”
贾斯汀咬牙切齿地说着,似乎很快就接受了哥哥还活着的消息,“九死一生!奇迹生还!战场上归来的鬼魂!哈,他最好能借住我三拳!”
说完贾斯汀就别扭过脸,阿比盖尔努力不让自己注意到贾斯汀的脸上已经流满了泪水,鼻涕混合着泪水打湿了他的领口。
过了好一会,贾斯汀才瓮声瓮气地说道:“抱歉,刚刚差点撕了你的信。妈妈的事情我来解决,那天他回来我会在村口等着,妈妈这一年来身体不怎么好,我会提前和医生说一声。对了,阿比盖尔,谢谢你。”
他郑重地对阿比盖尔鞠了一躬。
——保罗回家进度条1oo%——
他们那天在村口焦急等了半天,直到太阳彻底从地平线升起,一个满是灰尘、背着一只锅和一个布包,满是疲惫的男人来到他们面前。
“嘿,我想我应该还不至于让你们认不出我吧。”
无名者,保罗·贾斯汀微笑着说道。他的学生和弟弟目瞪口呆,保罗的脸上现在是两道疤,多出来的那道直接导致了他的左眼失明。他瘦的脱相,颧骨高高突起,只有那双眼睛似乎还留着一些对故乡的留念。
贾斯汀最终没像自己说的揍自己哥哥一拳,他哭的比阿比盖尔还厉害,抱着哥哥的那口锅抽抽搭搭。
贾斯汀夫人很坚强,她几乎一眼就认出那个站在花园门口,扭扭捏捏的男人是谁。保罗走到她面前,小声地说:“妈妈。”
来做客的费莱明奶奶哭着把贾斯汀夫人推向她的儿子:“你快去抱抱你的孩子吧!”
老人哭喊着说,“你的儿子活着回来了!”
保罗抱住自己的母亲,贾斯汀扶着两个人。阿比盖尔看着站在一边抹着眼泪的费莱明奶奶,伸手握住这位老妇人的手,她孙子的尸体永远留在了西线,随身的信物也被前线寄了回来。此刻她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戏剧性,费莱明奶奶贪婪地看着那一家三口,很久才意识到阿比盖尔握住自己的手。
“谢谢你,好姑娘。”
老奶奶一边说话一边摇头,“我只是,我只是刚刚觉得……这不该是我这把年纪的人想到的,但是我真觉得要是回来的是我家那个该多好……原谅我吧。”
她的泪水打湿了阿比盖尔的手背。
费莱明老奶奶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贾斯汀家,她的背彻底佝偻了下去,在道路的尽头是那般的瘦小。阿比盖尔问安德鲁斯先生:“费莱明夫人的身体还好吗?”
“比现在哭着的三个人加起来都好,当然,也有可能是她一直不认输的原因。”
安德鲁斯先生冷静地说,他刚刚也掉了泪水,现在正用手帕擦着脸颊。
阿比盖尔看了看费莱明奶奶消失的方向,想起对方经常给山谷里的小孩子糖果:“费莱明奶奶家里还有谁?”
“就她一个了,可怜的老婆子,本来还有个孙子陪她的。”
安德鲁斯医生喃喃自语,看起来他的病人马上也要多一个了,“对了,她挺喜欢乖巧的小孩子的,阿比盖尔,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我会和费莱明奶奶相处好的。”
阿比盖尔学会了抢答,“反正我这个暑假日子也多,可以每天去看看她。”
“不,不用每天去,你家就你一个人,太危险了。你可以偶尔跟着我出诊的时候拜访费莱明夫人那里,就说家里没人你害怕。”
安德鲁斯先生眯起眼睛,“偶尔去几次,费莱明夫人不会在意的。”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