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帛在空中撕裂,卷轴亦断成几截,随着承昀垂下袖口,在空中飘成碎片。
玉阶之畔,銮驾被轻轻放下,从里面伸出一只素白的手,那只手虎口处带着厚厚的茧子,手指修长,看上去分外有力。
女官伸手接住,从銮驾上扶出了一个人。
赤金飞凤锦袍浆洗的分外挺括,已过四十的皇后玉面红唇,凤眸清明藏锋,即便在笑,也带着隐隐威压。
温别桑望着那张明媚大气的容颜。
“吾乃安定司掌司,手持御赐惊涛杖,上监诸侯下察百官,御敌于外锄奸于内,周苍术,你给我棍下留人!这间客理应交由安定司来审理!!”
“你怎敢,不经提审,就擅自将人打杀……”
“即便他父母有罪,稚子何辜?周苍术,你已赔上儿子的性命,这孙子,你也不要了吗?!”
“我虽答应你母亲保你一命,可接下来的日子,还是要你自己走……你想要这个吗?”
温别桑的手,不自觉地抚向腰间核桃,忽然俯身,双膝落地。
膝前泪珠跌的粉碎。
“多年未见,再遇还是这般爱哭。”
一双手将他扶了起来,温别桑垂着睫毛,脸庞被一只手轻轻抚过,揩去泪珠:“好了,不哭了……嗯?”
温别桑颤着睫毛,轻轻点头。
皇后笑了两声,目光在他脸上来回停留,眸中带着几分慈爱与满意。
“青鸢。”
“臣在。”
“你在此守着。”
“是。”
……
殿内只有黄帛布片纷纷扬扬的悉索声。
楚王勉强克制地吸了口气,但没敢吸满,肺部隐隐传来窒息之感。
承昀太子,果真不负众望。
有好几息的时间里,全场鸦雀无声,永昌似乎也被震到,竟然只是怔怔看着,没有出声。
直到承昀重新拿起弓箭,平静道:“现在,可以去校场了吗?”
“宫晟!”
永昌蓦地从龙椅上起身,手指抖地指着他:“你,你竟敢毁坏圣旨!你,你真是,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