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是问凝冬姑娘,估计她自己也不甚在意穿什么,之前她没来世子身边,外头有好些管家娘子,还有小厮都打听她呢。”
谢怀则一愣,不满道:“身为外男,打听她做什么?”
“自然是因为凝冬姑娘朴素,容貌又不出挑又得老夫人喜爱,都觉得她是个过日子能攒钱的好手,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大丫鬟,既不买胭脂水粉打扮,也不穿好衣裳,手里体己定然不少,老夫人身边的丫鬟里,外头小厮们都属意凝冬姑娘,曾打听过她何时配人呢。”
谢怀则脸色沉了下来。
双福打了个激灵,暗道自己嘴快:“那都是从前的事了,如今凝冬姑娘是世子身边的人,谁敢觊觎?那是不要命了。”
谢怀则轻嗤:“你家世子我,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讲理是讲理,但是太记仇,而且报仇十年都不晚,谁敢惹世子啊,双福心中腹诽。
家里的规矩惯是如此,奴婢们配家里的小厮,小厮瞧见那些装扮的过分妖娆漂亮,跟副小姐似的,反而不大愿意娶,总觉得这样的姑娘当媳妇儿养不住,花费又高,公府的小厮们,少有能熬出头的,大多不过领着薪俸,种两亩地,哪有那么多钱供着媳妇儿穿金戴银。
卫婵这样容貌并不过分出挑,又朴素会攒钱的姑娘,自然成了小厮们心中最优人选。
她跟小厮们也没成,可谢怀则只是想想,就觉不悦。
一群奴才,也敢觊觎他的人!
“去暗中打听打听,都谁想跟祖母讨要过她。”
双福觉得自己真是多嘴,不会给人招来祸事了吧:“世子,这,不用了吧,都是过去的事了。”
“知道一下而已,你担心什么,难道你也起过这心思。”
双福吓了一跳:“世子,您是知道奴才的,奴才早就定了您身边的熟宣,可不敢想那些有的没的。”
“你盯着家里铺子的裁缝匠人,若是不行,就单请他们过来,凝冬需要的东西多,一个时辰都是不够的。”
“是,奴才晓得。”
双福心中吐槽,随着跟小姐们一起裁衣做首饰,费用都是走的公中,若是单独请,就得自己掏钱,谁让世子有钱,他掏钱自然他说了算。
让双福退下,谢怀则回了内厅,见到卫婵有些愁眉苦脸,更见了夫人身边的香环,顿时便什么都知道了。
“世子,夫人叫奴婢送下午的补汤来。”
香环是来取上午的那个汤盅的,顺便来送下午的汤。
屋里一股子药味儿,卫婵看向谢怀则,脸色发苦,这位国公夫人到底有完没完,根本就不听别人说话,谢怀则上午在那待了一会儿,就听了她絮絮叨叨各种诉说自己的不容易,而看世子麻木的表情,肯定不是一次了。
“红砚,我听说外院的小丫鬟们在玩叶子牌,你带着香环姐姐去摸两把。”
“奴婢是来送汤的,夫人特意叮嘱要看着世子喝下去,奴婢还得把空盅拿回去呢。”
“香环姐姐,世子现在正在做文章,文思如泉涌,你先等等,世子忙完就喝,你去摸两把玩玩,输了算我的,赢了算姐姐的嘛。”
卫婵笑嘻嘻给红砚使了个眼色,红砚立刻心神领会,揽着香环的肩膀往外走,香环也有些意动,还有点不好意思呢:“那,那我就摸两把,就两把啊。”
内厅静了下来,谢怀则面带笑意:“你还挺有办法,输了算你的,你有钱?”
卫婵脸垮了下来:“奴婢穷啊,这钱得您出。”
她盯着那碗药膳:“成日喝这些,好好的人也得喝坏了。”
“也不是日日都喝,有时送来会故意晾着她们。”
“您就不能跟夫人说说,要不就不喝了,什么人能受得住这样补?”
卫婵示意一番谢怀则,得到他允许后,把那碗汤,顺着窗缝倒在外面花坛里。
陵阳郡主本就美貌出众,不然也不能引得国公非她不娶,可看着她絮絮叨叨,自垂自怜的样子,卫婵居然半点也感觉不到她的美貌,只觉厌烦。
“说过,她哭了一个时辰,大事上她有很多事不能做主,这种小事能不当面惹她难过就不惹她,有时候拖不过去,硬着头皮喝了便是。”
“此事夫人做的,实在是……”
谢怀则勾起唇角:“你当着我的面,说我亲娘的不是,不怕我罚你?”
罚什么,什么也不会罚。
他看着她挽起袖子,端着汤盅的模样,看到她露出的白皙手臂,细弱,又柔软,宛如两截枝条。
上一次赏她的缠枝莲花绞丝镯,她并没有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