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家常菜的手艺,乡野小趣,比起公府的膳房差得远了,偶尔吃一顿还觉得好吃,要是日日吃,就觉得没什么好的了。”
其实很好吃,谢怀则虽不是好吃的老饕,却也吃遍了京城的八大楼,家常菜最简单也最难,因为大家都会做,要做的出色就得考验厨师的功力。
这道肉丸汤,鲜嫩软糯的程度,不输给明光楼的淮扬狮子头。
“怪不得那刘二郎想求娶姑娘,不说别的,光这一手菜,就很值了。”
谢怀则冷冷瞥了一眼红砚,她急忙垂下头扒饭。
“快吃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吗?”
双福说了她一句。
饭菜很好吃,庄子上欺负她的奴婢们也处置了,那个提亲的刘二郎也给了下马威,他甚至已经把他调去别的庄子看山,可谢怀则依旧觉得不高兴。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那些小厮都瞧上了她,不张扬不妖娆,会攒钱会管家,还会做绣活补贴家用,这是底层男人最理想的妻子。
可凭什么,那些粗汉敢觊觎她?这是他的人,就算他不要了,他也不给别人。
谢怀则眼中闪过阴鸷的暗光,卫婵在用外面山野摘下来的花做插瓶,并未看到谢怀则此时的表情,若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她一定拼尽全力也要得了自由身,逃离公府逃离他的身边。
“你把这身衣裳换了,看着就晦气。”
卫婵一愣,点点头:“奴婢就带了那件竹青的,别的都没带。”
“为什么不拿,那些都是给你的,按照你的身量裁的,难道你穿旧的,还给别人穿吗?”
他还生气不爽呢,卫婵笑了笑,没有恼也没辩解。
贵人穿的绸缎衣裳,就算是旧的,拿到当铺也能当些银子,布帛本就是可以直接抵银钱。
“那些太贵重,穿着也太显眼了,奴婢怕太明艳,会引来贼,也会拈花惹草,奴婢还是世子的人呢,就算不珍惜自己,也得注意世子的名声不是。”
谢怀则心里舒服了一点:“你打扮的像个村姑似的,那个刘二郎不也想着要娶你。”
卫婵淡笑:“您还生气呢?您不是最守规矩的端方君子,您教奴婢读的书里,不是说要宽以容人,厚以载物,大丈夫要胸怀天下才是,怎么就抓着这件事,斤斤计较不放呢。”
说的简单,刀不割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再说,公府那些奴婢爱慕您,广宜郡主,您的表妹,您纳了新妾,奴婢不也没吃醋嘛,您现在却一直生气,有点不公平。”
“那怎么能一样,我是男人,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就连算是最洁身自好的谢怀则,都这样说。
卫婵心中苦涩,是啊,是男人就能什么都可以做,可以读书科考,可以有抱负有理想,就算是普通的庄稼汉,有把子力气,拼了命去当兵做军户还是个出路呢。
而她作为女人,只能卖身为婢筹银子,一辈子被困在内宅,靠男人的恩宠活着。
“我不是那样沉迷女色的人,祖母打发来的那个丫鬟,我已经退回去了。”
“退回去?难道老夫人也同意了,她怎么了,服侍您不合心意?”
“到底是祖母的人,若非不是太蠢,我也不想打祖母的脸,可她弄丢了我的东西。”
“弄丢东西?是什么,难道红砚没跟她说您的习惯吗?”
谢怀则有些不情愿:“那枚同心结,她自作主张丢掉了,到现在还没找回来。”
“……”
卫婵有些无语:“丢了就丢了吧,奴婢再给您打就是了。”
“一个不行,你给刘婆子绣铺盖,给赵雪芙做绣屏,到现在都没给我做一件针线呢。”
“那您说,您要什么嘛。”
谢怀则微笑:“别人家妻子给丈夫做什么,你就给我做什么。”
他紧紧地盯着她,慢条斯理的说着:“寝衣、鞋袜、荷包、手帕,还有抹额,绣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