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拓了脚印,拿着纸张比对,果然其中一个是卫婵的,而另一个大些的鞋子,则比对出,是二等丫鬟生宣。
“世子,从生宣房里不仅搜出赃物,还搜出一把钥匙,一看就是自己私下配的。”
谢府各主子的钥匙都在钥匙内侧有刻印,而私配的没有。
人证物证俱在,生宣也没别的辩解话语,这种手脚不干净小偷小摸的丫鬟,家生子打发出去便是了,非家生子则是发卖。
生宣噗通一声,忽然跪下,哭求谢怀则:“世子,您开恩,奴婢是被人指使的,罪魁祸首不是奴婢!”
端砚面色一变。
“是端砚姐姐给奴婢的钥匙,叫奴婢去偷镯子。”
“你在胡说什么,怎么是我指使,我可什么都没做,你别污蔑我,钥匙和镯子都是从你手里搜到的,这样攀扯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端砚冲过去,恨不得撕烂生宣的嘴。
真是一出闹剧,谢怀则眼中的不耐更加明显。
卫婵察觉到了,上前一步,温声道:“世子不如让奴婢问问如何。”
得到准予,卫婵开口:“生宣,你说是端砚让你这么做的,她为何要这么做,你可有证据?”
端砚被小厮拦住,根本没办法捣乱,连嘴都堵不住,只能很恨的看着她说。
“因为,因为端砚嫉恨凝冬姑娘,说都是姑娘占了她通房的位置,姑娘仗着是老夫人的人,一来就要夺权,她气不过,瞧见姑娘有个一样的镯子,就想污蔑,从前她管着私库,私下配了钥匙也没人知道的,我的钥匙就是她给的。”
“你胡说,我管着私库时兢兢业业,可没少过一件东西,你想偷镯子,便偷了我的钥匙拿去配也未可知,世子,这丫鬟实在心黑,污蔑凝冬姐姐不成,又想来污我,求求世子,快把她打发出去。”
谢怀则看都没看她一眼:“此事交给卫婵查办,没让你说话。”
端砚心凉了半截,世子,居然看都没看她一眼。
“你的一面之词,不足以作为证据,脚印是你的,赃物也是从你行礼搜出来的,若是你没证据,污蔑旁人也是罪加一等。”
生宣哭的眼泪一闭鼻涕一把:“端砚掌着世子私库钥匙的时候,睡觉都带在身边,就算洗澡也要挂在脖子上,谁能从她手里偷盗去私配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洗澡也戴着,卫婵很是无语。
“我知道了,我有证据的,她虽然没偷拿大件的首饰银钱,但是私自拿过世子的金锞子,还有一个玉扳指,世子的私房太多了,那些金锞子不计其数,少了几个也没人知道,世子又没记过这东西的数量,还有世子丢的那个玉扳指,端砚分明找到了,却私藏起来,说没找到,她不敢把这些赃物拿回家去,我瞧见过,在东院大槐树下的猫窝下头,她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因为让我偷盗,她还许了我一个金戒子,这是夫人赏她的,别人都没有。”
卫婵叹气,看向谢怀则,见他没什么表示,更没什么指示,就客客气气请两位小厮去查。
果然,找到一个小小的木盒,里面是三个金锞子几颗宝石还有一个玉扳指。
不仅是金锞子,几颗宝石,也与卫婵清点库房时看到的,成色差不多,明显是一批,她把盒子端上去:“世子,您看看,是不是库房里原本的那些。”
谢怀则只是大略看了一眼:“这些都是碎宝石,好似是有一匣,我幼时用来做鱼缸的垫料,少了几颗谁又能知道,大概是吧。”
卫婵沉默,虽然是碎宝石,大小也有小手指甲盖那么大,可在世子嘴里,倒像是什么不值钱的沙子。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您看,怎么处置?”
谢怀则蹙眉:“还能怎么处置?”
卫婵为难:“生宣是外头买进来的,端砚却是家生子。”
谢怀则面无表情:“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一场闹剧还要来烦我不成?私库里的东西,不过都是年节长辈赏的,一些零碎金银,有什么值钱。”
卫婵想起木箱里,小小一排金元宝,沉默了。
世子口中不值钱的东西,却是她们这种奴婢,甚至温饱之家,一辈子都赚不到。
“全都打发出去,手脚不干净的,集瑛院用不起。”
“不,我不出去,死也不出去,世子,奴婢是您的丫鬟,伺候了您快十年了,奴婢七岁就到了您身边,奴婢早就决意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这样被您赶出去,奴婢和爹娘的脸往哪搁呢。”
谢怀则面无表情,看也不看她,起身就要进内室。
“端砚!”
“端砚姑娘!”
再回头,端砚居然触柱,想要以死决意,好险被拦住,只是磕到了额头,碰开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卫婵看了有些不忍,垂下头。
谢怀则却只是冷冷一句:“死了没,没死拖下去。”
转身,就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