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岸阔觉得好笑,亲他的额头,叫他继续睡,然后蹑手蹑脚地下床,拿出边迹的相机开始摆弄。
边迹这只单反是好多年前买的,操作界面对新手并不友好,严岸阔玩半天也没明白。怕错过日出,他手忙脚乱地调整成录像模式,把焦距拉到能看到山顶的位置,连三脚架也没来得及找,就这么对着远处举着录像。
高原气候复杂,空气澄净,星星点点。日出的前调时刻长,天空渐渐从深紫色变成紫蓝色,雪山后一点一点地透出一望无际的光,而日出快得让人舍不得眨眼,仿佛只是少顷,金光就将整个天空染得透亮,雪山顶上反射出璀璨的、橙色的壁画。
严岸阔站在落地窗前,连丝都被霞光打出光晕,等缓过神来,天色已经大亮,他便关掉相机,躺回床上,安心等边迹醒来。
以前边迹出行都会带睡袋,这次因为行李太多,加上自己想要主动克服习惯,他这次特意没带出来。
奇怪的是,虽然睡得也不安稳,半夜做了个不太好的梦,但因为有人一直在安抚的缘故,边迹这一觉居然睡到了十点。
他揉着眼睛,看到钟表时人都傻了,赶忙给严岸阔道歉:“我睡过头了吗?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
“吃过了,给你打包了点,你看看凉没凉。”
严岸阔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餐桌旁看电脑。
边迹松了口气,走到他身后,从脖子那弯腰抱着他,“对不起啊,按你的计划,现在咱俩都应该到珠峰大本营了。”
“不急,你先吃饭。”
严岸阔摸摸他的脑袋,指着行李箱说,“对了,早上你说起不来,我就帮你把日出过程拍下来了。”
边迹震惊:“你自己起来啦?”
严岸阔点头,“生物钟养成了,睡不着。”
边迹像个被主人哄得没脾气的小狗,摇摇尾巴,开心地去找成果。
相机被完好无损地放在包里,连镜头都收得好好的。
边迹打开显示屏,只见相册中多了一段二十分钟的视频。
严岸阔在摄影艺术方面简直毫无天赋,既不懂测光,也不懂构图。
画面焦点一会偏到山脚下,一会对准前景花草,好不容易山峰在画面中央,还虚焦了,根本不知道摄影师在拍什么。
但能看出来的是,画面中的一切,都在被这场盛大的日出照耀着。花草,天空,甚至乱入境的窗台,都在一点一点变亮,变成好看的金黄色。
边迹认真看完这段二十分钟的录像,眼眶忽然有点湿润。他吸了下鼻子,然后转过身,张开双臂,紧紧地从后面搂住严岸阔。
严岸阔正坐着办公,被拥抱突袭,根本没有准备,只好把眼镜摘下来,抬头亲边迹的下巴,“怎么样?视频能用吗?”
边迹撇撇嘴,蹲下,揉严岸阔的手:“相机怪沉呢,你举那么久,手不酸啊?”
严岸阔笑着摇头,“不酸,不沉。”
边迹仍旧没松手,仔仔细细地摁着严岸阔的肘关节和小臂肌肉,“早知道我就自己起来了……日照金山什么时候都能看,你这么受累干嘛?”
严岸阔知道他是个太会为其他人着想的人,自己再说“不累”
只会加重他的负担,于是干脆把手和腿都伸出来,“又不是特意为你起来的,我年纪上来了,本来也睡不着。”
边迹停下正在按摩的手,瞪着他:“啧。”
“开玩笑。”
严岸阔把他拉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同时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肩膀处,“不过,办公久了,肩膀确实有点酸,边乘务长要是不嫌弃,帮我按按?”
这个称呼在边迹听来总有些不正经的意味,因为昨晚在浴室,严岸阔就是这样在他耳边喊的。边迹将脑袋耷拉在他肩上,轻轻捶着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