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岸阔认真地摇头,“从来没有。”
“真的?”
“真的。”
严岸阔说,“我只是怕自己参与你的生活太少,冷不丁会忽略什么事,惹你不开心。”
边迹无奈地笑,“都说了,没跟你不开心。”
严岸阔低头不响,似是不信,又似是委屈。
边迹最怕看他这副模样,在时常出现的飞机轰鸣声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那些被藏在暗处的、潮湿的心事,是时候晾出来见见太阳了。
边迹稍稍抬头,把他的手臂枕在头下,用这种更亲密的姿势对话:“其实……我从十五岁开始,就没有住过正常的房间。”
严岸阔猜测到,接下来应当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于是开了侧边的灯,想坐起来听他讲。
但边迹又将灯关掉,在黑暗中保持平躺,也不知道在掩饰什么。
“那你以前都睡在哪里?”
严岸阔尊重他的意思,在黑暗中问。
“客厅……”
边迹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聊别人的故事,“准确来说,是阳台。”
“初中的时候,我爸妈离婚了,我跟我爸住。房子连厨房都塞不下,他再婚之后,为了能做饭,把客厅改成厨房和餐厅,我就只能睡在阳台。
“你见过那种壁床吗?就是一块床垫,白天立在墙上,下面放桌子,晚上再把桌子收起来,垫子平铺当床我一般就睡那儿四面透风,冬冷夏热,还有很多蚊虫。”
严岸阔张了张嘴,本想提“见过壁床”
,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其实还好,我不觉得睡那有什么,毕竟比起阳台……我更害怕浴室。”
边迹在被子里攥紧睡衣,但因为黑暗,无法被严岸阔现,“因为周阿姨喜欢早睡,睡前习惯去厕所。我下课晚,所以,被严格限制洗澡时间,只能洗十五分钟。
“有一次我洗得长了,衣服还没穿上,门就突然被她推开……”
“她当时吓坏了,尖叫着出去找我爸,问我怎么还在里面。我爸就骂我,问我怎么不锁门。”
边迹说到这都气笑了,“那个锁他妈都坏一个月了!我喊他修,他说没钱换。”
“反正,这种事还挺多的。那个阿姨总觉得她是后妈,我在针对她,所以我不能惹她半点不高兴,否则就要跟我爸告状。哪怕她做了花生饼,我也得吃完,再笑着夸她手艺厉害。”
严岸阔皱眉,“你不是花生过敏吗?”
“所以啊,我因为过敏去了两次校医,”
边迹无奈极了,“可我爸说没关系,打个吊水就好了。”
“不想了,不是什么人都配养孩子。”
严岸阔被气得眼前白,把边迹狠狠抱紧,在怀里揉搓他的头,“你多棒啊,一个人也能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