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绍荣既敢定他的罪,就不会害怕他这点威胁,冷笑道:“你这三年,奸杀凌虐致三百五十八名女子无辜丧命,人证物证俱在却仍无悔意。如此劣迹斑斑,不杀你,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几百条人命?”
“对!杀了他!”
“杀了他!”
此话激起民愤,百姓们疾恶如仇,纷纷对窦廉发起声讨。
窦廉脸色一变,咬着牙恨不得把谢绍荣生吞活剥。
谢绍荣手中“斩立决”
的令签还未落下,却见人群中,窦妙瑛一身素衣,扶着白发苍苍的窦老夫人赶来。
“谢大人请刀下留人啊”
窦老夫人步履蹒跚,颤颤巍巍走到谢绍荣面前,就要下跪。
谢绍荣微皱眉头,见她身边还有当朝太后,只得起身先扶起她:“老夫人无需行此大礼。”
再向窦妙瑛躬身行礼:“参见太后。”
窦妙瑛卸去钗环,只略施粉黛,令她看起来平易近人了许多。
她面有愧色,温和道:“谢大人平身,无需多礼。我今日是作为女儿,陪着老母亲来看望她即将天人永隔的儿子。”
谢绍荣微微躬身,表示不敢。
窦妙瑛神情哀伤,叹息道:“自嫁给先帝,哀家就一心侍奉先帝,抚养陛下,便是老夫人生病,也未能到她身边侍奉汤药,心中有愧,如今老夫人已是迟暮之年,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窦将军。”
“老夫人一把年纪,进宫求哀家为她做主。哀家这些年未尽过孝心,虽贵为一国太后,但也是从阿娘肚子里出来的,怎能忍心看着垂垂暮老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谢绍荣垂着眸一脸恭敬,眼中却已是忧色。
太后亲自来刑场,这在东越国还是头一遭。
偏她做出一副孺慕之情,是想以孝之名,用窦老夫人来向他施压啊。
苦肉计对她没用
“我东越国向来以孝治国,先帝更是推崇孝道,太后娘娘和先帝夫妻情深,受先帝耳濡目染,如今这是把先帝的孝道发扬光大啊,如此情意,实在难能可贵啊。”
人群中,有人流下感动的泪水,高声欢呼。
“是啊,窦老夫人一把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可怜。”
又是一声叹息,人群中传来啜泣的声音。
街边酒楼二楼雅间,萧令光纤细的手指骨节发白,差点把手中茶杯捏碎。
什么夫妻情深?欺负死人不能说话,简直欺人太甚!
赵玄意见她如此反应,不由得愣住。
转而,他看向楼下刑场中一身素色衣裙的窦妙瑛,眼中多了思量。
随即唇角多了一抹冷意,“人群中就这几个人高谈阔论,又是哭又是泪的,亲爹死了,都未必如此真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