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实在荒谬,当初若是潭姨娘,她尚可理解。
如今发现有破绽的人可能是裴霖章,前景大?好的郡王府嫡二子,她是怎么也想不通了,即便是顾清宜心?里?想的也只是细微起疑,实在不敢盖棺定论怀疑裴霖章。
裴霁回不知什么时?候将目光放在了顾清宜身上:“霖章是我亲弟,你如今对我全盘托出,难道就不怀疑是我与霖章一起做了这局吗?”
顾清宜抬眼看他,藏在的紧绷神色下,是一览无余的坦然?和清明:“先前我就与大?表哥说过,昨日是我之过。
我虽然?比不上高洁人士的谦谦君子德,却?也知‘信信,信也’的道理,我既然?今日说了信任表哥,自然?是相信你,才将所有知道的消息和猜忌说与你听,无论对象与表哥是何?种关系。”
她说这番言语镇定坦然?,有旁的姑娘少有的淡然?之气,让裴霁回都?想不起最先开始时?,那谨小慎微,随意被下人忽视欺压的表姑娘是何?种模样了。
也许,最近展现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漆黑的眼眸因为这发现,浮起了几?丝愉悦一般的细光,被他很?快掩下:
“逗弄你的,多?问?了两句,不过表妹信任,裴某也跟你保证,你父亲失踪一事,当真与裴某本人没?有任何?关系。至于其余的,牵扯太深,你知道了反而?无益,但裴某向你保证,定会查清顾大?人失踪一事。”
裴霁回微垂着眼眸看她,眸子里?有显而?易见的运筹帷幄和镇定安抚,还有被隐藏干净的温和。
这淀花笺来路蹊跷,他说不上怀疑自己的弟弟,但既然?牵扯上了顾阑旧案,无论是当真牵扯其中,还是背后之人设的棋,依他的性子,都?会顺着霖章查一查,这也是他作为都?护和郡王府长子的责任。
顾清宜看向他,郑重又感激的行了万福礼:“多?谢大?人。”
国子监能用这淀花笺的,不过那几?人,既能用淀花笺,又能让书折监史加了都?护司官印的,更是少之又少。
可顾清宜也清楚,不排除有人恶意的陷害,用指向这么明显的信纸,倒显得有些刻意了。
回了自己的屋子,她正见半秋端着膳食进来:“方才姑娘没?回来的时?候,四姑娘来厢房寻过姑娘,奴婢说姑娘出去转转了。”
“嗯,知晓了。”
顾清宜抬眼看她:“怎么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什么事便说。”
她走到三脚梨木架边,准备净手。
“今早许二公子身边的寄白也来寻姑娘,还带了两个簪钗,奴婢们不知该不该收,正好遇到四姑娘在,四姑娘就帮姑娘收下了。”
掌掴
顾清宜拭手的?动作停下,瞧着刻了鱼戏图的铜盆顿住,半秋小心的?觑了眼?顾清宜,实在不?知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良久,只听她声音清泠道:“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去四表姐屋里一趟。对了,先前我没有与你们说明,往后若是再?有这种情况,直接回绝了罢。”
半冬进屋正?好听见这话,她心底幽叹一声,皱眉担忧:“不知那日,姑娘与许二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清宜从身侧半秋手上拿过锦帕,无言的?拭干了手。
“你们觉得我与许二公子的?这桩婚事如何?”
“这,奴婢们”
半秋和?半冬对视一眼?,半秋率先道:
“依照奴婢看来?,许二公子人品、学识和?家世都?是出挑的?,即便没有及冠,也是多少姑娘家的?理想夫婿,咱们来?自外州,攀上这桩亲事按理说是应该倍加珍惜。”
她话锋一转:“可是老爷和?夫人恩爱在前,都?说明婚事不?是看这些?条件出不?出挑,而是看自己适不?适合。其?实茅亭那日奴婢心底就有些?芥蒂了。
姑娘独身与庞嫜对峙,即便是郡王妃,都?出声为姑娘说话,可二公子就站在姑娘身侧,都?未开口一言。最后长公主?让他?与元姑娘去慰问军将,他?也转身便走了,独留姑娘在那”
半冬看她越说越远,拉了拉她:“姑娘也别怨奴婢们话多,虽不?知为什么?姑娘与许二公子置气,奴婢们一开始是跟姑娘一样,盼着能入了将军府,有个美?满的?家。但突发变故,查清老爷的?下落才是首要的?,至于婚事,就只问姑娘自己的?心,究竟快不?快乐,愿不?愿意??”
顾清宜眼?睫微颤,现在想明白了,她与许二公子终究不?是一路人。
顾清宜起身,准备去寻裴汐。
“诶,姑娘不?用午膳么??姑娘早膳都?没用两口,奴婢和?明风去膳房,正?好见到宫中的?采买官,说是今日的?青虾新鲜,姑娘不?妨来?尝尝这青虾辣羹”
“等等,你说宫中的?采买官?”
顾清宜骤然转身。
“是、是啊。”
半秋看姑娘突然神色激动,有些?不?明所以。
“你去罢了,咱们现在在岩山,离京相去甚远,诸多不?便。”
她喃喃道。
不?知龄安现今在何处,这事还得让龄安跑一趟,半秋的?话倒是让顾清宜想起了,淀花溪的?宣纸裁剪在国子监入库都?有记录,这些?裴霁回会查清。只是中间还有采买官人,到最后入了国子监书?阁,经历了多少人,得让龄安去那淀花溪的?纸厂走一趟才稳妥。
“我就不?用膳了,没甚胃口,你们吃吧。”
顾清宜说完,转身便去了正?屋裴汐的?寝屋中。
裴汐正?好用完膳,让人将那诗词书?册拿出来?读,听见外面的?风铃声,“姑娘,表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