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何意?”
“他想挑拨朕与蒙古的关系,令齐趁虚而入。”
萧聿缓缓道:“那朕便可以借他的局,与蒙古彻底化干戈为玉帛,来日一同伐齐。”
将计就计,也是一种良策。
苏淮安思忖片刻,道:“能够接待使臣的别苑,分别是祁山别苑、君山别苑、骊山别苑,陛下打算选哪儿?”
萧聿将大周的舆图摊开,排兵布阵。
烛火摇曳,陆则看着图中山脉,认真道:“蒙古使者来访,禹州总督也会一同进京,何总督手里有两万骑兵……”
话音甫落,陆则险些没咬到舌头。
养心殿内一片寂静。
楹窗外突兀的一声鸟叫仿佛是在
斥责他陆言清多嘴。
禹州总督,便是何家二郎何子宸。
苏菱的青梅竹马。
萧聿登基后不久,便给了何家二郎发了调令,二品总督之位,在外人看来是帝王信任,可在殿内的几个人看来,却并非那么单纯。
秦婈至今不明白他为何就死抓着何子宸不放,明明自他们成亲以后,她就没再见过何子宸……
但这些事,问又问不得。
究其根本,大概只有陆则清楚了。
遥想当年,苏菱亲事未定,何二郎正逢外放,年少情窦初开,哪儿能藏得住心事,何子宸几乎每隔几日就要寄信给苏菱,可偏偏,晋王当时也盯上了镇国公府。何子宸送到镇国公府的信一共有三十六封,除去最初那封,剩下的,无一例外被均被萧聿拦下,何子宸信中唤的每一句卿卿,说的每一句情话,苏菱没看到,萧聿却是一封没落下。
那阵子,晋王府的气氛总是不太好,庭院水榭的绿色牌匾都被换成了墨色。
静默之时,盛公公这朵解语花又来了,他端着汤药,恭敬道:“奴才把药放这了。”
陆则干咳两声,试图转移话题,“此番出京行围,文官只有五品以上才能随行,怀大人只有七品,陛下若是亲自提拔,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不然来锦衣卫当差?”
苏淮安朝陆则一笑,“此事不劳侯爷担心,三日之内,我便进刑部。”
陆则惊讶道:“刑部?你怎么进?”
苏淮安淡淡道:
“薛襄阳不是整日都要抓苏淮安找账册吗?我帮他。”
陆则俊俏的五官瞬间变形。
得。
薛襄阳要倒大霉了。
回到景仁宫后,萧聿看着恹恹的秦婈,坐下来道:“我知你心里觉得亏欠秦家,我保证,不会再让秦家出事。”
这话算是说到秦婈心里,她看向他,压住眼中的泪意,柔声道:“多谢陛下。”
真心实意的谢,和平时的敷衍自然是不同的。
萧聿缓缓朝她倾倒,正要低头亲她,只听门“吱呀”
一声响——
萧聿和秦婈一同回头,只见一条小短腿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伸进来,另一只脚还没落地,盛公公“欸”
了一声,一把捞起他的身子,低声道:“大皇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萧韫手把着门框,再度探头进来,眼睛红红地盯着秦婈,带着哭腔,小声道:“阿娘、阿娘。”
秦婈立马支起身子,道:“公公,快让大皇子进来。”
盛公公得令放开了人,萧韫立马闪身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