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这好像……是……
他被惊的倒退两步,四周的景象也在跟着旋转,此起彼伏的光芒拖延出小小的残影,只有自己的喘息声格外清晰。
这是画!微妙的旋转中,他看见明灭的光与暗构成了一幅幅不停变化的场景,刺天派的群山、师徒授礼、持剑的方巾修士、狞笑的魔修、混战、鲜血、纷纷陨落的弟子……
这明明是记录了刺天派由盛转衰之战的壁画!
他头脑一阵眩晕,而思维却渐渐明朗,仔细端详画面。从画面上看来,大概是以前有一对师徒,师傅是掌门人,身怀神器的秘密,他宠爱的小徒知道后起了歹心,却求而不得,升了心魔,堕入魔道成为魔修。徒弟在无极宗偷偷培养势力,某日结合内应一举攻破刺天派,师父为了谢罪,以神魂俱灭为代价杀了徒弟,并让后人将神器封印,说它现世只会造成灾祸,动荡整个仙域。
黎尧停止了观察,头昏脑涨的感觉一时挥散不去。按照壁画所描述,神器每次现世,都要掀起大乱,当年的刺天派是东域领袖才负责保管,结果也是没落得好下场。
他又想起之前罗霄在星荦阁的推测,在刺天派之后,全天下都将有一场灭顶之灾。
“这神器,还真是个祸害……”
他喃喃道。
一个人懒洋洋的声音自暗处传来:“自然不是,有错的不是神器,而是人。刀下亡魂再多,错的也只是持刀者,而不是刀。”
?!
这声音略有些耳熟,黎尧戒备的望着声音来处,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捏了一个法诀,随时准备攻击。
蓝光先勾勒出的,是来人似笑非笑的裸色薄唇,随着他的一点点出现,身体的轮廓也渐渐清晰,非常英俊却邪气的五官分明是个黎尧没有见过的魔修,而然在他抬手微笑着轻点唇瓣后,一切记忆顿时浮上心头。
“是你!死变态!”
这人肯定就是那个强吻了自己的变态!
戾阳笑了:“原来这就是你对我的爱称?好久不见,你说出来的话倒是让人心寒。”
他的语气堪称温柔,可是表情却毫不温柔,“看来你是忘了我们的旧情了。无妨,我现在便让你想起来。”
?
黎尧还来不及问什么,一种灵魂被击中的痛感就将他的声音全都打散在喉咙里,他疼到失神,头上的青筋爆突,冷汗直流,口唇张开却发不出声音。
戾阳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声音依旧温柔:
“现在可想起来了?我亲自喂给你的心蛊。”
黎尧无法回答,他已经倒在地上蜷成了痛苦的一团,却不能缓解分毫,手指无意识的攥紧,指甲全都陷入皮肉,满手都是鲜血。
“好了,暂时放过你。”
瞬间撤去的疼痛宛如幻觉,黎尧像个快要溺死却在最后一刻获救了的人,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的四肢生理性的不住颤抖,恐惧感这才后知后觉的涌现上来,头皮一阵发麻。
他把眼珠艰难的转向戾阳,对方俯视的眼神充满轻蔑:
“以后不要再忘了我,听见了吗”
黎尧仍旧控制不住地发抖,心里一阵冰凉。
灯火阑珊1
黎尧足足缓了半个时辰,才撑着地慢慢地站起来,那椎心刻骨的疼痛,光是回忆起来都让他忍不住地哆嗦。
他再也不想第二次体会到那种感觉。
戾阳笑得很无辜:“你的脸色好苍白啊。”
这变态心思变幻莫测、阴晴不定,根本就是个疯子。多说多错,黎尧觉得还是少开口为妙。
“不想说话?难道你非要我强行让你开口?”
这变态立刻拉下脸来。
该死,这人居然猜到我在想什么!黎尧只好咬牙切齿的回答:“……没有的事,您尽管问,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变态又笑了:“那就好。说起来也算你运气好,居然能来到这儿……事到如今,你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黎尧有点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想着要怎么逃出去回到央鸣身边,但戾阳并不给他犹疑的时间,开门见山的说:
“我需要你助我得到神器。”
“……这位大人,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我能有什么用呢?”
“你确实没什么用,但一直在你身边的那小子和你师父倒是很有用。他们都很看重你不是吗,呵呵呵……南域东域西域,不管哪方得到神器,最后都能落到我手里,真不错。”
“没有的事啊,他们哪里看重我,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呀大人!”
“你什么本事,我可是一直都看在眼……咳嗯。”
戾阳没有说完,转移了话题,“之所以说你运气好,是因为神器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过来,跟在我身后。”
心蛊的控制权还在他手里,黎尧不得不跟上去,他低着头盯着戾阳袍子的下摆,心里不安地突突直跳。
戾阳好像对这里了解得很,没什么停顿,径直就
往一个方向而去,在黑暗的墙壁上摸索一番后,居然点亮了位置很隐蔽的一盏油灯,油灯火焰晃晃悠悠的,映出了一个石门模样,也映得戾阳的影子也晃晃悠悠,如同鬼魅。
油灯烧了一会后,只听“啪”
的一声,灯花爆了一下,碳化的棉线梢不断变长,然后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