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窈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意,慢慢地推开了他的胸膛。
裴令安说的没错,他们已经和离了,本不该这样牵扯不清。
看着沈郗失落的眼神,许知窈迅速背过身去,语气淡淡地说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说着,便要起身离去。可在?她即将站起身的那一刻,沈郗又一次拉住了她的手。
“窈窈……”
他的呼唤带着几?分缠绵和蛊惑,可许知窈不过愣了一下,就毫不犹豫地挣开了他的手。
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沈郗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他颓败地收回了手,眼底满是心碎。
他以为?她拒绝了裴令安就意味着愿意原谅自?己,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她的决心。
当天夜里,许知窈和采薇一起睡在?了软榻上。隔着一道屏风,两人却都?辗转难眠。
养伤的日子里,许知窈仍旧悉心地照顾着沈郗,可自?从裴令安出现后,她变得更加沉默了。
三日后,苏州城里出了一件大?事。知府刘群的尸体被?官兵从太湖里打捞了出来。
京郊指挥使?莫覃带着一队士兵将刘群的府邸团团围住。
刘群贪腐弄权、草菅人命的罪名已经成立,刘家上下百余口人全都?下了大?牢。
此?案牵连甚广,凡在?名单之上的大?小?官吏及其家人也都?一并被?捕入狱。而那些?与其勾结的商户,因为?检举有功,暂且安然无恙,只等着沈郗上书陈情、好求一个将功折罪。
刘群的事处置妥当后,莫覃又来了一次。两人密谈了许久,他走了之后,沈郗挣扎着下了床。
上来送药的许知窈见状,立刻上前扶住了他的手。
“你怎么起来了?”
面对她满含忧虑的眼,沈郗神色自?若地说道:“我要给皇上写一封奏折,你先扶我过去坐下。”
刘群的事,许知窈从吉祥那里听到了不少,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她不再多说,柔顺地将他扶到了桌前。
“奏章放在?哪里?”
取来了笔墨之后,许知窈低声问道。
“应该在?我的行李里。”
听了沈郗的回答,许知窈随即走到衣柜前,翻开了一个木箱。那是前两日吉祥去客栈取回来的,拿回来后就一直放在?衣柜旁边。
她蹲下身子,仔细地翻找着,很快就摸到了一封方方正正的奏章。
将奏章摆在?沈郗面前后,她乖觉地转身要走,却被?沈郗叫住了。
“留下来帮我研墨吧。”
沈郗的嗓音清润悦耳,还?带着几?分恳求。
想起他从前保守谨慎的性子,许知窈愣了一下,忐忑地问道:“你不怕泄露了朝廷机密吗?”
沈郗却淡然一笑:“这也算不得是什么机密,何?况我受了伤,没人研墨也不行。”
许知窈没有反驳,柔顺地握着墨石,一下又一下,熟练地研磨起来。
研好了墨后,她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沈郗提笔蘸墨,挥洒自?如地写就了一封为?商户陈情的奏折。
这是她第一次看他写奏折,看着奏折里那些?为?苏州商户求情的话语,她忽然意识到,他也并非像她想象中的那般无情。
“你为?什么要替他们求情?”
犹豫了片刻,许知窈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虑。
沈郗缓缓放下了笔,淡淡说道:“此?案牵连太大?,若要连根拔起,会引起极大?的动荡。与其弄得人心惶惶、民不聊生?,不如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