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遍野的灌木林中榛子杆分布的很零散,一条条,一丛丛,一堆堆,大家又采蘑菇又摘榛子,实在太开心了。杨威特别注意蘑菇,什么小灰蘑,黄泥团子,她全认识,小筐里装不少了。这时从对面山上又来一伙人,大家一看,他们都是大人,挎着更大的筐,手里拎着面袋子沉甸甸的,“这是一群小孩儿。”
其中一个人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太阳已偏西啦,大家采得差不多了,可梅说:“咱们看看那边的油松林,万许有松丁蘑呢!”
到了那里后,大家都仔细地看着树根下的蘑菇,只要是松针鼓起,轻轻一拨,一个红色的小蘑菇头便露了出来,一找就是一堆。真是的,找了老半天也没有一个,杨策用棍子来回拨弄也没见到。
“这都叫人采过了,要是下雨还能有。”
郝春秀说。“那咱们回去吧,太饿了!”
可梅说。“我找着啦!”
杨威大叫,她在一棵树下,真遇上一堆,全是小红脑瓜,扣出来两把。“你没白来呀!”
大家往回走了。他们顺着来路从北坡爬上北山,又顺着龙尾山的坟间小路回到了家。
进了家门,他们先喝水,然后洗了手每人吃几个剩土豆,最重要的是要把蘑菇逐个挑一遍,崔大娘也蹲下来帮孩子们检查,一个一个的过关,最后挑出几个异样的,杨迈把它们扔进了粪池中。
采来的榛子朵,一共有半面袋还多,杨迈捧了一大捧,放到崔大娘家炕上,送给哑巴吃,又捧起一捧蘑菇,送给崔大娘。崔大娘说啥不要,“你们小孩子采得多不容易呀,不能要,过几天下了雨,我们也去采。”
说完她把蘑菇捧起送回筐里。
晚上做饭时,孩子们才现缸里的水不多了,这几天爸爸起早贪黑到什么地方去修路去了。杨迈挑起水桶去了井边,弟妹都跟着,“我真掉里,你们好去叫人救我。”
她学着爸爸的样子,用扁担把那只小桶勾好伸到井里,她觉得水桶已到了水面上,往下一使劲,觉得没重量,再一拎,空扁担上来了,“完了,桶掉里啦!”
几个人傻了眼,“捞吧,怎办!”
三个孩子站在井边往里看,好深呀!黑咕隆咚,根本看不见桶在哪?没办法,杨迈只能拎着扁担在水里荡来荡去,别说没几下子,真的勾住了,她一动不动,使尽全力往上拔,最后用胳膊一扛,这桶水拎出来了,几个孩子如获至宝,杨迈杨策两人干脆抬了回来。
到家后,两人立刻找来麻绳,把这个小桶牢牢地拴在扁担钩上,回到井边后,杨迈心里有了底,这回小桶再也不能掉水里了,她把桶吊到水面后,轻轻一摆,桶沉了,她立刻往上拎,而且不那么重了,是半桶,如此几次倒进大桶,最后她颤巍巍地挑回来,第二挑是杨策担回来,水桶几乎和地面贴着,一路是泼出来的水花,三担水终于装满了整二缸,大获全胜。
九月的天,早晚已渐渐凉了,之琴来到桦树岭已两个多月了。当街的社员群众渐渐熟悉了她,从来不看妇科病的患者也多了起来。
这天,贺梅家后院的于大娘来看贺梅妈,两人闲谈时,于大娘总说自己老了底下也干净了,可是最近半年来反而瘙痒难忍,还有痛感,她自己用盐水洗,碱水洗全不好使,有人告诉她用艾叶水洗,她试过了也不好使,真是没了办法。贺梅妈听她一说后,“那你去医院看看呗,这个新来的周大夫专看妇女病的,也许能治好呢,她医术可高啦!”
第二天,于大娘真去了医院,她说完自己的病情后,之琴马上告知,“你肯定是老年性阴道炎。”
检查完后,“一点不差,就是这个病,多数妇女绝经后容易得这个病,是雌激素下降了,引起抵抗力下降,细菌趁机侵入就容易感染。”
然后用高锰酸钾溶液冲洗阴道,又用磺胺粉涂抹,要连续治疗七天,还要每日口服乙酚片一次,连服一周。老太太看完病后可乐啦,乐呵呵地出了医院。
一位中年男子,四十多岁,坐在了刘广青的诊桌边,叙述右腹疼还便秘,有好几天了。刘大夫让他躺在床上给他检查一下胸腹部,又试了一下体温,没有热,诊断为慢性阑尾炎。开了些消炎药,让他回去吃一周,如果不见好再来。
晚上下班前,邮电局老莫送来一封信,他竟直走到门口,递给之琴。“谢谢,谢谢,亲自送来!”
之琴接过信连连说。
“每封信我都亲自送到,这是我应该干的。”
他打个招呼笑着走了。此时一个年轻小伙子和他碰个正着,进门便问:“哪个是管生孩子的大夫?”
“我就是,什么事?”
“大夫,我的小孩才生下来三天,这肚脐上包的布给碰掉了,直出血,不知怎办好,小孩直哭老是叫。有人告诉我得找大夫,这不就来了。”
“啊,你稍等会儿。”
之琴把收到的信递给小冯,“你放我炕上吧,我回去再看,我得去处理这个患者。”
说着装好药箱,随他走了。
两里地不算远,说着话就到了。
进屋一看,一个胖胖的年轻女子两眼呆坐在炕上,“她有点差劲。”
小伙子说。
之琴明白了,这是一个智障人。打开包被,一股酸味刺鼻,双腿绑得紧紧的,裸露的脐带有血渗出,之琴立刻清创消毒,用龙胆紫涂上,再用纱布包好,然后用温水给孩子洗澡,每一步都仔细的讲给这个小爸爸听,从头部脸上洗起,按住耳朵,千万别让水进去。洗完脸后洗头,一直往下洗外阴肛门,一直到双脚。嗷嗷直叫的小女婴在之琴的呵护下一点不哭了,“屁股蛋都红了,要烂了,一定要勤换尿布,要是沤烂了是特别疼的。双腿千万别绑,不能长歪,那样孩子特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