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林翰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神秘兮兮的看着她,“悄我给你带什么了。”
温凝接过那油纸包,轻轻打开,却见里头是一块被几乎压碎了的绿豆糕……她最爱吃的绿豆糕,甜而不腻,一股淡淡的香味。
“哎呀,怎么给压碎了,算了……”
林翰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手要拿来。
温凝拈起来塞进嘴里,泪珠含在眼眶里,拼命忍着不哭出来,“好吃。”
……
林叔离开后,温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从枕头下拿出那精制的九连环,打开窗户,看着外边高高的宫墙,脑子里满是今日齐微明的凄惨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日的齐微明与之前,似乎有所不同了。
也许是被板子打得狠了,伤了自尊,又也许是近日的伤心事太多受了太大打击,温凝能感觉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了些变化——变得不再如以前那般执着坚定,也不像以前那般纯粹舒服。
可不管是当面顶撞皇上,还是当众上疏,都是一心为她,这是不争的事实。
温凝细柔的指间翻动那九连环,不费力的解开,又缓缓装了回去,她对着月光,晃了晃那九连环,精致的小玩意儿发出好听的响声。
也许是她的错觉……
她该怎么办?该信萧云辞吗?
翌日。
她梳妆完毕,永宁宫门前守卫便来通报,徐公公来传圣上口谕。
温凝立刻去门前迎接,晴月也一脸小心翼翼的跟在温凝的身后,刚看到徐公公,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头也不敢抬。
这徐公公正是昨日那位当众喊人行刑的徐京奇,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在宫中近侍中可以算得上是一手遮天。
温凝急忙行礼,按照最高的规格行事,心中却绷紧了一根弦……徐公公亲自来,定是不简单,难道是关于和亲之事有了什么变化?
徐京奇昨日早已注意到她跟在太子身后,今日见她懂规矩的很,眼角流出笑纹,“姑娘不必客气,今日来呀,是为了传圣上口谕。”
“臣女听旨。”
温凝依旧跪着,轻轻抿紧了唇。
徐京奇便道,“皇上口谕:朕思来想去,和亲之事,仍是照旧,必格勒王子身子不适着急回去,和亲之事不可再拖延。既是故去大将军之女,便是北明的女儿,待礼部准备完毕,便行册封大典,将温凝封为和宁公主出嫁,今日便安排嬷嬷教养皇室礼仪,吩咐下去,此事不再议。”
徐京奇每说一句,温凝的心便更沉一分,听完所有话,她的脸色已是苍白如纸。
终究还是来了,终究还是定了。
“温姑娘请起。”
徐京奇见她脸色,便明白她的心情,他叹了一声,劝道,“北明的百姓,定会记得温姑娘,感激温姑娘。”
温凝扯着嘴角淡淡笑了笑,心中却是发苦,“多谢徐公公劝慰。”
“温姑娘请吧,习礼之事安排在必格勒王子如今居住的殿内,姑娘不止要学北明皇室之礼,还要学鞑靼那边的礼数,去那儿方便些。”
徐公公笑着说,“我呀,亲自带你去。”
温凝手指一颤,惊愕的抬起头,“必格勒王子……身子好了?”
“还是有些不适,不过必格勒王子身强体壮,小毛病总也好得快,温姑娘不必担忧。”
徐公公笑着说,“温姑娘请吧。”
担忧,她当然担忧。
那日在御花园时被必格勒摁住时生不如死的感觉仿佛再次回到了她的周身,那日他未得逞,还被萧云辞当场阻止……今日若再见到他,还不知会出什么事。
他会继续那日没有做完的事吗?还是会变本加厉的报复她?
温凝手指冰凉,她知道今日躲不掉,开口轻声道,“徐公公,身上这件衣裳不合适,臣女想去换件衣裳。”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碎瓷片她一直戴在身上,可是……可是还不够,她还需要帮助。
以她自己的力气,绝不是必格勒的对手,即便他如今身子受损,对付她也是轻而易举。
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只有一个人能救她。
“温姑娘天生丽质,这衣裳就不错,不必换了。”
徐京奇立刻打断她的话,眯眼上下打量她几眼,“事已至此,奉劝您,可不要有别的傻念头。”
温凝被戳破心思,心跳飞快,缓缓起身,“多谢徐公公提醒……”
徐京奇见她听话,满意转身欲走,温凝则抓紧这个机会,迅速抓着晴月的手,指了指隔壁方向,朝她使了个眼色。
前面的徐京奇似乎察觉到什么,微微侧眸,温凝赶紧松开手,迅速跟在了徐公公的身后。
晴月看着温凝离开的背影,心中焦急又无可奈何,方才姑娘的手凉得像冰,显然是吓得不轻……听闻那必格勒王子又强又壮,可怖得很……
姑娘被徐公公亲自带走……晴月咽了口唾沫,脑子里冒出四个字,凶多吉少。
等等!
晴月看了一眼隔壁,姑娘方才指的方向是……太子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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